大概是这样的解释超出了她的认知，图雅细长的眉毛蚯蚓似的拧成了一团。

她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后垂头丧气地开口：“还是不太明白，但是我会认真记住的，等长大了应该就明白啦~”

——又萌又认真好强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逗得拉美西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壳，意有所指地瞟了眼程风。

程风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又双叒想要个女儿了，但养孩子哪里是这么简单的，虽然她也很喜欢图雅觉得女孩萌嘟嘟的也不错，但理智还是让她回了个白眼，坚定地比了个“×”。

拉美西斯失望地收回眼神，继续等待儿子的答案。

赛提慢吞吞地放下撑着下巴的手，端正坐姿：“我觉得是相对公平的秩序约束。”

程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旁边，穆特诺米也赞赏地跟她感叹：“赛提真不愧是你和拉美西斯的孩子。”

程风回以一笑，继续凝神听着那边的回答。

赛提：“军队和铁器都是外力驱使，只有秩序才是从人心根源去约束人的贪婪。就比如我国和米坦尼，我们因为新税法约束了贵族的贪婪，这几年国民才能日渐富有，平民们也能打心底踏踏实实地耕作，研究农事技巧，尝试新种，国力才能不断强盛，从而有了更多的余力去支撑其他的事情，比如军队的培养。这样的良性循环，都是始于新税法。反观米坦尼，贵族巧立名目劫掠平民，即便频繁用武力镇压，他们的反叛也没彻底断绝，反而愈演愈烈。由此可见，只有在不同阶层之间建立起一个相对平衡，利于稳定的秩序，才能让国家从根源安稳，为其他各行各业供血。所以，健康的秩序就像一个健康的心脏一样重要，但是目前，这样的秩序还没有彻底完成，我们只做了税法的部分——”

赛提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失语，突兀地闭麦了。

小小年纪的他虽然竭力镇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样囫囵过去，但尚不能很好地掩饰脸上紧绷的表情和警惕的眼神，看起来就像四处张望，警惕放风的土拨鼠一样。

可爱，想撸。

拉美西斯安抚地胡撸了下儿子的头皮，在他与自己同款的金色小卷毛上拍了拍。

赛提嘿嘿一笑，机智转移话题：“父亲觉得我和图雅谁的答案是对的？”

“都对。心脏很重要，但心脏也是脆弱的，需要武力保护，否则，只会牵连躯体一起死亡。”

赛提很懂地点点头，顺手拍了下父亲的马屁：“所以父亲这几年努力练兵就是为了保护我和母亲，您辛苦啦，爱你~”

他故意模仿程风偶尔玩笑的那样，在心口比了个心送给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弹了他一脑瓜子，翻过这一课题，继续顺着往下给两人讲故事。

附近，看完全程的程风轻轻舒了口气，收回了注意力。

震撼，难以言喻的震撼。

她不禁扪心回想，当年她5岁时有这么灵泛这么早熟吗？

不管是图雅还是赛提，几乎是本能地在观察着周边的环境，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所有事情的动态发展记在心里，变成自己的生存智慧。

相比之下，她感觉自己当年可能就是个性格孤僻的傻白甜。

程风扇了扇扇子，总觉得空气中一股莫名的燥热难以挥除，她将果汁一饮而尽，邀请穆特诺米去河边散散心。

穆特诺米求之不得，她正想着怎么找个借口单独聊聊呢！

两人转移到了河边一个用纸莎草搭起来的看景亭，侍女们将新的吃食水果摆好后，穆特诺米一反常态，反客为主地屏退了闲杂人等。

程风挑眉，征询投视。

穆特诺米清了清嗓子：“我就开门见山了，玛阿特，我想尽快定下赛提和图雅的婚事。”眼见程风已经皱眉，她加快了语速，“我知道，你主张的是每个人，包括孩子在内都应该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但我也知道，你想要做的事情，如果得不到赫雷姆贝福的支持，势必会花费双倍的力气和投入，得不偿失。”

她抬眼，定定地看着程风：“这三年，你一次次邀请那些青睐的部下一起来完善你的构想，特尼斯、塔哈鲁卡，埃米尔······这些人每一次进出拉美西斯府邸，他们停留的时间，沟通的内容，我都大致知道。”

“不止我知道，赫雷姆贝福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