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娘收了声,又把手里的银子推回去。“小姐,你还是拿着周转吧,我这把老骨头,也用不上。”
沈端玉自然不要,她道:“你腿脚不好,应该请个大夫看看。还有阿轩,他如今也算与你相依为命,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得多吃些。你便拿着吧。”
恒娘看了眼沈端玉,默默垂下眼眸,不再推辞。她愧疚道:“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帮不上小姐什么忙。”
沈端玉摇头,劝慰道:“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忙,我知道看着你,便觉得好像看见了我娘似的。就为了这,恒娘你也得保重身体才是。”
沈端玉离了恒娘那儿,当即便去找了顾二娘。如今府里人事变动是顾二娘在管,顾二娘是梁氏的人,梁氏不待见沈端玉,她见了沈端玉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今儿是什么风把大小姐吹过来了?”
沈端玉不想和她磨叽,她笑着开门见山道:“我想和顾二娘要两个人。”
顾二娘抬眸,瞥她一眼,觉得好笑,这沈大小姐是一点不清楚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还好意思开口和她要人。
她懒懒应付:“大小姐院子里还缺人吗?”
沈端玉道:“只是一个下等婆子,我瞧她长得像我在乡下时的管事,我觉得亲切。还有一个小时是她的小孙子,便想着一起要过来吧。这种小事,我相信顾二娘定然可以做主。”
沈端玉塞了锭银子给她,又看顾二娘的神色,顾二娘被她最后一句话打动。这确实是件小事,料她也翻不出来什么浪花,顾二娘才点点头。
“大小姐要什么人?叫什么,我先记着,待会儿便去差遣。”
沈端玉松了口气,“恒娘,另一个叫阿轩。”
她说起恒娘的名字时,注意观察着顾二娘的神色,顾二娘神色如常,似乎对恒娘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沈端玉微微皱眉,难道顾二娘不知道梁氏做的那些?
这顾二娘效率倒是高,下午便把恒娘送来了瑞雪院。
恒娘和沈端玉相见,一时间又是诸多感慨。她如今光明正大,回到这瑞雪院中,当年人事沧桑,恒娘不由几多感慨。
“这里倒是没怎么变,还是老样子,从前夫人喜欢在这里种花。”恒娘指了指旁边的一处角落。
沈端玉被她带得有些伤感,拉着她进门说话。沈端玉给恒娘倒一杯茶,“没事的,恒娘,你不要难过。说起来,我今天去找顾二娘要人,她似乎不认得你?”
恒娘点点头,“当年她院子里的人,还不是顾二娘,顾二娘是后两年才来的,不认识我也寻常。”
沈端玉在恒娘身旁坐下,若有所思:“那当年梁氏房里那个婆子呢?”
恒娘摇头:“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走了。总之,有一天只说她回娘家了,便再没见到了。”
沈端玉叹口气,若是这人还活着,定然是扳倒梁氏的利器。不过正因为如此,只怕也凶多吉少。
沈端玉与恒娘又话了会儿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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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王府。
容毓那日整整跪了两个时辰,本就被容昭词踹了一脚,跪过之后,膝盖更是青紫红肿。
蕴王年事已高,向来不怎么管事,听闻这事,也只是淡淡劝她。“你何苦招惹他?从小到大,就没占过便宜。”
蕴王请了太医给容毓看腿,太医给她开了药,容毓腿架在桌上,丫鬟在替她上药。
“好痛。”容毓惊呼,抄起手边的茶杯便扔向那丫鬟。
丫鬟当即跪地求饶,“县主恕罪。”
容毓这两日气都不顺,她心烦气躁叫丫鬟下去。容毓放下腿,膝盖一伸直就疼,疼一次她便记恨容昭词三分。
她哪里说错了话?可不是就是不知道老侯爷那样的人,是如何教出一个容昭词这样的疯子的?
容昭词便也罢了,就连容昭词身边那侍卫都敢骑在她头上了,那日她好几次想起身,那侍卫便冷冷过来押着她重新跪着。
她一想起这件事,便就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
这份耻辱,她总是要容昭词还回来的。
他不是爱护着那个乡巴佬吗?他们一个疯子,一个乡巴佬,倒是很般配。既然这么般配……
容毓冷笑一声,她看着面前的白瓷茶杯,她记得,再过不久是怀月宴。
怀月宴是大兆贵族的老传统了,每年六月十六的晚上,会邀请众多贵族一起赏月吃饭。
这怀月宴本是由皇后主持,但元后林绛月去后,后位一直空悬,这差事,偶尔是长公主代劳,偶尔是许贵妃操持。
“来人。”
丫鬟紫娟进来,“县主有什么吩咐?”
容毓道:“你去打听打听,今年的怀月宴,是不是许贵妃操持?”
紫娟点头,又退出去。容毓手搭在大腿上,摸着自己的膝盖,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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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