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不常有人,大多数都是偷偷谈恋爱的情侣。随便一扫就知道他们在哪个角落,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刚刚在活动教室几乎站了一节课,秦湘现在又累又渴,直到坐在小树林里的长椅上之前她都不想再说一句话。
“诶,等等。”
薛一雀拉出她想要坐下的动作,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纸巾将长椅擦干净。等她坐下后又从另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矿泉水,塞进她的怀里。
凉丝丝的水顺着食道滑下去,缓解了刺痛的咽喉。
秦湘将水瓶随手放在身侧,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薛一雀刚一坐下就听到秦湘直白地问话:“你和薄舟有仇?”
他噎了一下,哼哼着不想回答:“干嘛这么问。”
“他之前一直在找你麻烦。”秦湘叹口气:“现在因为你,已经开始找我的麻烦了。”
“这很麻烦。”
薛一雀满脑子都是“麻烦”两个字。
他知道薄舟因为那件事一直和自己不对付,当他偶然听说薄舟要在今天的学生会例会上公开讨伐秦湘时,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连累了她。
他原本想第一时间去阻止薄舟,但是班主任孙老师大概是把副校长说的话记在了心里,加大了对他的关注。
在发现他也并不是那么无药可救之后更是有种发现了璞玉的惊喜,只要有空就会紧盯着他,整节自习课他一点偷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他也想过把这件事委托给巫乐或者耿状状去做,可能是因为他这个孙老师眼中的“红人”坐在最后面,导致周围原本安心躺平当混子的几个人都被顺带监管了起来,一个个像鹌鹑一样闷头学习,一改往日不良风气。
“我也没怎么得罪过他啊……”除了上次因为笔记本打了他之外。
薛一雀还是不想说,试图卖个乖糊弄过去:“可能他嫉妒我长得比他帅?”
他笑嘻嘻地每个正形,原以为秦湘会不高兴,没想到她反而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有道理。”
“……”薛一雀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别吓我。”
秦湘没理他:“如果他现在的针对不是因为你们之间有矛盾,那我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了。”
她脸上露出无辜又乖巧的表情,薛一雀上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还是在Sponge网吧的表演赛上,她一个人开着车冲到人群里,让他狼狈善后,最后被一枪爆头。
薛一雀条件反射想抬手捂住耳朵,但秦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不是因狠找茬,还有可能是因爱生恨。”秦湘把揶揄的调侃说得好像什么科学真理一样坚定:“薛一雀,他恐怕是爱上你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薛一雀不知道别的男生在听到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被另一个男生,还是死对头爱上了是什么感觉。
反正他现在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后脊梁发寒,只后悔为什么刚刚没有告诉她真相,省得她在这里用言语攻击他的精神。
秦湘笑眯了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薛一雀从长椅上弹起:“薛一雀同学,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了吧?”
薛一雀平复了一下情绪,坐回长椅上,缓缓开口。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我和薄舟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听起来很有故事的样子,秦湘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没有打断他。
刚刚广播里说全体高二班主任去会议室开会,他们不用担心没及时回教室会被老师抓住。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薄舟是在两岁的时候?还是三岁?我忘了。”薛一雀陷入回忆里:“但是我还记得,那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样,我和薄舟因为父母的原因经常在一起玩,关系也还算不错。”
他指的是他的父亲。
薛一雀的父亲和薄舟的父亲原先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两家恰好住得不远,所以周末的时候经常会带着家里的两个小孩一起出去玩。
直到后来,薛一雀的父亲染上了赌博。这种事一旦染上,如果不是极大的毅力,根本没办法停下来。
很快,薛一雀家就因为他父亲的赌博衰落下去,两家也几乎断了来往。正巧当时赶上企业裁员,他不出所料成为了被“优化”的那一个。
失去了一半的经济来源,为了赚得多一些薛西英只好辞了固定的工作出去打零工。
而这时,因为一次意外,薛西英和薄舟的妈妈才突然发现,原来薛一雀的父亲和薄父之前的没有来往是表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薄父和薛一雀的父亲一起染上了赌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