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邓漾满意点头，这是她自己不想提及过去，哪有为难别人的道理。

两人在一旁打哑谜，一旁看完全程的楚余却懵了，她娘，刚刚是想对邓前辈行跪拜礼吗？

一时间，接二连三的疑问萦绕在楚余脑中，她想询问她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话到嘴边她又突然问不出口了。

邓漾先才的话显然就是不想提及过往，她要是现在执意问话，岂不是会惹得大家都不高兴。

连她娘都要对邓漾忌惮三分，她又何德何能能在邓漾头上撒野啊。

不过几息间，楚余彻底说服自己闭上了嘴。

“余儿。”

“嗯。”楚余看向楚云菀，“怎么了娘？”

楚云菀摸了摸楚余的脑袋，把人拉到邓漾跟前，问道：“余儿，你这些日子有给邓前辈添麻烦吗？”

楚余刚想回答，邓漾就先一步抢在她前面说道：“算不得麻烦，倒是给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我还蛮喜欢楚余这孩子的。”

“当真？！”楚云菀的注意力一下让邓漾最后那句话给吸引了去，她喜笑颜开，“好好好，能得邓前辈你这么一句话，也是余儿的福气了。”

楚云菀此刻完全把自家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女儿抛在了脑后，她忙招呼着邓漾坐下聊。

楚余被晾在一旁，好在邓漾从她身旁过的时候，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她说：“晚上空了再和你解释来龙去脉，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先坐下陪你娘聊聊天吧。”

耳边的笑声依旧，楚余在原地站了会终于反应过来，忙加入了两人的谈话。

/

入夜，宴会厅中，载歌载舞，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邓漾坐在上位，接受着来自蛇族众人的尊敬。

“前辈，你能不能少喝点？我看你都快醉了。”

楚余借着倒酒之便，压着声音靠近邓漾身旁提醒着，她晚上还等着邓漾和她解释来龙去脉呢，要是这会人醉了，她可还上哪听去。

邓漾凝着手边又被添满的酒杯，转而抬眸看向一旁好心提醒她的楚余，瞧了会，她拿过桌上的筷子在楚余脑袋上结结实实敲了下。

“你一边使劲往我酒杯里倒满酒，一边劝我少喝点，你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合适吗？”

楚余一手捂着发懵的脑袋，澄澈的双眼眨巴着看向自己手中专属邓漾的酒壶，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好像，确实，不是很合适。

邓漾扫过楚余绯红的脸，无奈接过楚余手中的酒壶，拉着人挨着她坐了下来。

“傻乎乎的，你也知道我喝多了会醉，你还给我倒那么满，我告诉你，我今晚要是真醉了，你得负全责。”

邓漾给楚余倒了杯酒推到人面前示意人喝，她看楚余盯上她这酒壶里的酒已经好一会了，想来，她这壶酒和旁人喝的是不太一样的。

楚余本来还在自责做了蠢事，可当面前出现那杯她爹私藏近千年的佳酿时，她还是不争气的把自责抛到了脑后。

她两眼放光看着邓漾，“前辈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酒的？”

“我怎么知道？”邓漾好笑出声，“你眼珠子都快掉酒壶里了，我能不知道？”

又闹笑话了，但此刻的楚余却是格外的开心。

她小心翼翼捧起那杯酒，靠近邓漾的酒杯轻轻碰了下，笑的满面春风，“谢谢前辈，前辈你真好，比姑姑都好。”

喝杯酒就这么高兴？邓漾无奈，把整个酒壶都放到了楚余面前，“别嘴贫了，快喝，当心我待会一滴都不给你留。”

“不会的，前辈你刚刚不是都说你不喝了嘛，那这酒自然就全是我的了。”

“嘿！你个小蛇崽子，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喝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闹着，完全没注意到坐在主位的楚正和楚云菀看她们的眼神变了样。

楚正和楚云菀对视一眼，不过须臾又错开，但两人还是默契的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楚正端起酒杯起身走向了邓漾。

他身为一族之长，要为族人考虑，但他身为人父，亦要为子女考虑，如今正是大好的机会，怎可轻易放过。

原本还吵闹的众人，见楚正的一举一动，皆是停下了手中动作，目光紧紧跟随楚正落到了邓漾和楚余身上。

“今日邓前辈大驾，我等只来得及备下如此粗食款待，还望邓前辈见谅。”

楚正脊梁骨在妖界是出了名的比那山间的松柏都直，比那自天而落的陨铁都硬，如今这般放低姿态，定是有利要图。

然而邓漾却只是犹豫了一瞬，便端起酒杯迎上了楚正，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楚族长说笑了，何等食物不是佳肴，只要能填饱肚子，那它就是佳肴，我们不妨就事论事？”

“……是，邓前辈说的是，既然前辈已经知晓在下有事相求，那在下便不再隐瞒。”

楚正将楚余叫起站到了自己身边，而后带着楚余恭恭敬敬的朝邓漾弯腰行了一礼，面容刹那间正色了起来。

“在下深知前辈是余儿的救命恩人，本不该再提任何要求，可余儿天资聪颖，天赋极佳，不过百年，蛇族内外的所有功法秘诀她已尽数学会，如今蛇族内外已无人能再使其修为更上一层，所以在下斗胆，想求前辈收下余儿做徒弟，我知前辈千百年来从未收徒，所以，只要前辈肯收下余儿，只要是前辈想要的，蛇族有的，我等将全数奉上，绝无二话。”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一愣，他们愣的是，楚正简直痴人说梦，邓漾是什么人，千百年间天赋极佳的天才多的是，那些人都入不了邓漾的眼，如今不过是再多了一个同样的天才，又如何确定能打动得了邓漾？

蛇族自古便以强者为尊，可强者为尊也并不是人人信服，所以那些不服楚正做族长的人已经有不少做好了看楚正笑话的准备，岂料，下一刻，众人便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只听邓漾漫不经心的说：“好啊，就是不知道小余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前辈做师傅。”

邓漾话里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楚正完全没反应过来邓漾居然就这样爽快答应了。

别说楚正，了解邓漾这人的，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傻在了原地。

最后还是楚云菀率先反应过来，快步站到了楚余身后，在楚余腰上推了一把。

“余儿你还愣着干嘛，快行拜师礼叫师傅啊！”

楚余还没完全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她只听见了拜师二字，怎料身体竟当真在大脑一片空白中下意识做起了动作。

只见她冲着邓漾规规矩矩的行下拜师礼，在额头点地时，嗓音清亮又沙哑道：

“徒儿拜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