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你这里不能这样写,你这样写我姑姑要是看见,她一看就知道我出事了。”
“不可以,你就简单写两句就行,别把我这事放在前面。”
“不可以,你要编一下这个药的来历,不然这样写好假。”
“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来,你可以,你来!”
亓官冷甩了手里的毛笔,这不可以,那不可以,她不伺候了!
墨汁被亓官冷甩的到处都是,新写好的信也因为大片墨渍再次报废,楚余眨巴着眼瞧着脸臭的能拧出一条河的亓官冷,她懵了下,嘴比脑子快的把心里的另一句话说了出来。
“不可以,我的字迹姑姑熟悉,会暴露,我们不能让我的事有任何暴露的可能。”
亓官冷唰的一下回头,愤愤的盯着楚余,眼里有火在冒,她真的,要被气死。
自从昨晚她和楚余说了她师傅和楚卿在一起之后,楚余今早开始就成了她的跟屁虫。
跟了她一早上不说,现在她写个信又开始指手画脚,这不让她写,那不让她写,好好的一封信被写的牛头不对马嘴。
屋内气氛愈发焦灼,眼看亓官冷当真歇了再动手写信的打算,楚余无奈只得退到窗边的躺椅上坐下,不再无时无刻盯着亓官冷。
亓官冷大部分的注意力本就在楚余身上,这会余光瞥见窗边那低着脑袋显出委屈的身影,她被气笑了。
被使唤的是她,被烦的要死的是她,她都没委屈,某人在那委屈个什么劲啊。
越想越来气,亓官冷抓过先才被她丢出去的毛笔,气愤不满的开始在信上控诉起了这些天来楚余犯下的桩桩件件破事。
不让写?她偏写!
跟谁不会告状似的。
楚余虽然行动上不再盯着亓官冷,但自从坐下,她耳朵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听着亓官冷的一举一动。
她耳力一般,需要很专注才行。
只是听着听着,她发觉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刚开始她以为就几句话,亓官冷应该很快就能写完。
可是,一张,两张,三张……直到第六张,亓官冷都没有停下的打算。
这下,楚余真懵了。
她纠结半晌,终是受不了好奇心的蛊惑,偷摸着抬起了脑袋。
然而只一眼,楚余刚抬起的脑袋又唰的埋了回去。
亓官冷周身的怨气实在太恐怖,她怕一不小心被发现,她眼珠子不保。
时间一点点过去,亓官冷激愤的控诉了十余页楚余的罪行才撂下笔。
她瞧着手里厚厚一沓的纸,心满意足的拂袖出门找传信鸟去了。
亓官冷前脚刚踏出门,后脚楚余就蹑手蹑脚拿起了桌上厚厚的信。
她倒要看看亓官冷写了什么能写十几页。
“楚卿,你个死蛇……”
[楚卿你个死蛇!你那侄女根本不是省油的灯,我告诉你,你必须好好补偿我!否则,你侄女别想要回去……]
[楚卿我告诉你,我活了五百多年,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从来没一个是能在短短几天内让我这么生气的……]
[楚卿你知不知道,她当着我面烤兔子吃,还说要给我补身体,用兔子给我补身体啊!我是有多变态才会吃兔子补身体啊?……]
[楚卿,你让人把她带回去吧,我要受不了了,大小姐太难伺候了……]
……
越往下看,楚余一口气越是哽在嗓子眼,她有那么不堪,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吗?
此时此刻,楚余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磋磨着,另外还有几分微妙的好胜心开始在心底翻涌。
想她在蛇族的时候,虽然没自由,可最起码人人都因为她的实力尊她敬她,可如今她来了这凡间,自由是自由了,却因为没实力被人嫌弃成这样,还被使唤欺负,她还不能还回去,这不就是妥妥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嘛。
楚余揪着手里的信,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不就是没法力嘛,没法力她就练这人间的武功,以她的天赋,她就不信不能压别人一头!
“谁让你看我信了?”亓官冷快步上前从楚余手里把信夺了回来,语气严厉,“不知道没经过别人同意,私自翻看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她就出门等个传信鸟的时间,这人居然就偷摸看她的信。
关键是看就看吧,还臭着个脸,像是谁吃了她几两肉似的。
她不就抱怨了几句嘛,她说的难道不是实话?脸臭成那样给谁看啊真是。
这会,亓官冷发觉她愈发嫌弃楚余了。
品行不端的小屁孩,要不是这会传信鸟已经来了,她高低还得在信后面补两句。
亓官冷翻了个白眼,拿着信出去了。
传信鸟是由妖界鸟类各族没法化形的鸟组成的一支专供散在世间各地,修炼成型的小妖远距离送信的队伍。
这次来给亓官冷送信的,是一只硕大的鹰,亓官冷和它还算熟悉,知道它想要的报酬是什么。
“这次的丹药是愈合外伤的,但只能用来愈合小伤口,大伤口不要指望,还是老规矩,先给你一半,等你把回信给我送回来,我再给你另一半。”
交代完,传信鸟完成任务去了,亓官冷看着空中逐渐变小模糊的黑点,心里在为她整整一瓶的丹药流泪。
按理来说,法力高深的妖都是不需要传信鸟帮忙的,因为可以传音,随便掐个术法就行。
但奈何她属于法力不高的那类,使不成功这种远距离传音的术法,再者又是那药需要她师傅亲自过目,思来想去,也就靠传信鸟带信最靠谱。
就是一整瓶的丹药还是让她心疼,虽然她最不缺的就是各色丹药。
亓官冷刚把传信鸟送走,身后就传来楚余冷冰冰的声音。
“你不是要去镇上采买吗?什么时候出发?”
楚余这么一提,亓官冷心下咯噔一声,她差点把这事给搞忘了。
昨晚她只是看楚余那可怜兮兮的样,突发善心想带人下山去吃点好吃的高兴一下,并不是真要去镇上采购什么东西。
原本她是准备今早送完信就带人去的,可她没料到会被楚余惹的不痛快,她这会已经不想带人下山了,可昨晚她都把话说出去了。
一时间,亓官冷纠结不定了起来。
去吧,她不爽。
不去吧,又显得她不信守承诺。
思虑半晌,最终亓官冷还是决定,去。
大不了她只买自己喜欢的就是,她就不给楚余买,谅楚余也不敢说什么。
然而,亓官冷失算了,今日的楚余似乎格外喜欢和她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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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镇上时,正午已过,亓官冷想着她们都没吃午饭,便想先带楚余去吃午饭。
谁知楚余这时候开始和她对付上了。
她说吃地摊小食,楚余说吃酒楼大席,等她松口说吃酒楼大席,楚余又说想吃地摊小食。
三番五次,亓官冷牙都快咬碎了,还吃个屁吃。
等两人好不容易解决了午饭,楚余又开始闹幺蛾子了。
一会要买话本,一会要买武功秘籍,没一会又要吃这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