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在贾母仙逝后,不敢有丝毫耽搁,旋即郑重地上报丁忧之事。公文飞速流转,礼部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即刻将此事奏闻圣上。
当今圣上,素以深仁厚泽闻名天下。他端坐在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细细聆听着礼部官员的奏报,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贾家数代人在朝为官、为朝廷鞠躬尽瘁的场景。贾家先辈们南征北战、殚精竭虑,为国家立下了赫赫功勋,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
圣上又念及贾探春,这位贾家的奇女子,毅然决然地踏上和番琉球国的征程,以柔弱之躯,为国家的安定与和平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这等大义之举,令圣上深感钦佩。加之贾母乃是已逝元妃的祖母,身份着实特殊,在宫廷内外皆备受尊崇。
圣上心下思忖,贾家虽历经波折,近年来已然衰败,不复往昔的繁华鼎盛,但念及他们的种种功绩,实难坐视不管。于是,当即降下旨意,赏银一千两,以表对贾母仙逝的哀悼之情。不仅如此,圣上还特意指示礼部,务必精心主持祭祀之事,规格要尽显皇家的尊崇与礼遇。
同时,圣上念及贾珍、贾蓉、贾赦虽曾获罪,但如今正值贾母大丧之际,为彰显皇恩浩荡,特赦他们的刑罚,准许他们回府守孝。这一旨意,犹如一道曙光,照亮了贾家众人黯淡的世界。
贾府里,家人得了圣上旨意,皆是又惊又喜,赶忙向各处报丧。消息如涟漪般迅速传开,众亲友们虽早知贾家近年来家道中落,昔日的辉煌早已远去,但当听闻皇帝给予如此隆重的恩典,心中皆是震动。一时间,众人对贾家的看法悄然发生转变,纷纷感慨圣上的宽厚仁慈,也对贾家的未来多了几分期许。
在这之后,贾府众人怀着沉痛的心情,依照传统,精心选定了吉时。入殓当日,贾府上下一片肃穆,所有人皆身着素白丧服,神情哀伤。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贾母的遗体安置入棺,动作轻柔而庄重,每一个细节都饱含着对贾母的敬重与不舍。入殓完毕,众人又缓缓将贾母的灵柩停放在正寝之处。灵柩前,香烛摇曳,鲜花簇拥,弥漫着哀伤的气息。在这里,贾母的英灵得以安息,而贾府的众人,也能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有更多时间缅怀这位曾以坚韧与智慧撑起贾府一片天的大家长。
因贾赦、贾珍被释放回家和卧病在床。贾政便以长子身份担起家族重任。宝玉、贾环、贾兰身为亲孙,年纪尚幼,依礼都该守灵。贾琏虽也是亲孙,却带着贾蓉,还能指挥分派家人操办诸事。虽说请了些男女外亲来协助照应,可内宅之中,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凤等人需在灵旁哀泣尽孝。尤氏虽说也能照应一二,然而自贾珍外出后,她便长住荣府,却总是推诿,不愿上前帮忙,且对荣府事务也着实不太熟稔。贾蓉媳妇就更不必提,难担重任。惜春虽在荣府长大,却向来对家事一窍不通。如此一来,内宅之中竟无一人能有力支撑局面。好在凤姐素来干练,尚可照管内宅诸事,又有贾琏在外主持大局,二人相互配合,倒也算得上相宜。
凤姐素来自恃才干卓绝,在贾府中,她运筹帷幄,杀伐决断,无人能出其右。听闻老太太仙逝,她心中暗喜,认定这正是自己再度彰显能力、稳固地位的绝佳时机。往昔她操办诸事,无不井井有条,此次更是信心满满。
邢夫人、王夫人等,亦对她的能力有目共睹。忆起她曾将秦氏那场面浩大、纷繁复杂的丧事料理得妥帖周详,每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让阖府上下皆赞叹不已,便一致决定仍让她总理府内大小事务。凤姐自然求之不得,不假思索便应承下来。
她暗自盘算,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浅笑:“这贾府之内,本就是我当家理事,府里的仆人,哪个不是我调教出来的,往日对我服服帖帖。虽说太太和珍大嫂子那边的人有些刺头,可如今她们都不在,我正好大展拳脚。虽说银钱支取没了对牌,可库房里的银子就在那儿,取用也方便。外头的事务,横竖也都由我们一并处理。我虽身体有些抱恙,但凭我的本事,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况且这次,可比在宁府时少了诸多掣肘,更能让我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这般思量后,凤姐满心期待,只盼着明日斋戒日一过,后天一早就开启忙碌却又让她倍感充实的分派事务工作。
怎奈世事无常,命运难测。此前贾府遭逢抄家之祸,凤姐亦深陷其中。那些不堪之事,犹如浓重阴霾,将她往昔的威风一扫而空,威望一落千丈。如今,众人对她的态度陡然转变,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诸多不听她调遣之人。她声嘶力竭地发号施令,扯着嗓子喊道:“都给我听好了,今儿这事儿,必须这般办!”可回应她的,要么是表面应承、背后敷衍的阳奉阴违,要么是径直将她的话当作耳旁风,直接无视。场面瞬间乱得如同烧开了的一锅粥,不可收拾。
凤姐满心委屈,恰似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自认为一片苦心,为贾府劳心劳力,却不料付诸东流,往昔的风光已然不再。这般想着,她心中愈发恼怒,那股闷气在胸腔中翻江倒海,憋闷得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至窗外天色渐亮,那股郁气仍在心头,未曾消散。她心里明白,梳理各处人事安排,已然迫在眉睫。可又生怕行事稍有差池,惹得邢夫人动怒。本想着与王夫人商议对策,寻求解决之法,可那邢夫人却在一旁煽风点火,挑拨离间,说道:“哼,她如今行事这般莽撞,也不知是何居心。”这般言语,让凤姐诸多不便,难展拳脚。
那些往日里对她恭恭敬敬、唯命是从的丫头们,见风使舵,瞧着邢夫人等人不再给凤姐撑腰,竟也变本加厉起来。有的阴阳怪气地说:“哟,往日里威风八面的二奶奶,今儿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有的甚至直接刁难、作践她,故意拖延做事,或是当面顶嘴。
幸亏平儿聪慧机灵,眼疾手快,总能及时替凤姐解围。只见平儿满脸堆笑,对着众人好言相劝:“各位姐妹们,咱们二奶奶一心想着把事儿办好,都是为了咱们贾府。可老爷太太们在外头早有吩咐,如今家中不比往昔,处处得节俭,不许铺张浪费。所以我们二奶奶这才有些捉襟见肘,应付不过来。大家都是贾府的老人儿了,多担待些,齐心协力,把老太太的丧事办得体面,也算是尽了咱们的一份孝心呐。”平儿这般苦口婆心地解释了好几次,那混乱不堪的局面才稍稍安定下来。
连日来,各王公贵族听闻贾母仙逝,纷纷派人前来吊唁。其中南安王妃和北府诰命夫人更是在府中专门设立灵堂,每日前来拜祭。南安王妃神色哀伤,对着贾母的灵位泣声道:“老祖宗一生仁善,恩泽四方,这般离去,实在叫人痛心。”北府诰命夫人亦是满脸悲戚,说道:“老祖宗的教诲,我等铭记于心,今日特来送老祖宗最后一程。”二人极尽哀伤之情,以表对贾母的敬重与悼念。
然而,凤姐却分身乏术,无法亲自周全照料这些事务。只能在下面忙得焦头烂额,这边扯着嗓子喊:“来个人,把这边收拾干净!”那边又急忙呼喊:“快,把那祭品摆好!”时而着急发火,怒声呵斥:“你们到底会不会做事?这般磨蹭!”时而又低声下气地央求:“好姐姐们,就当帮我个忙,快些把事儿办好。”好不容易支吾着应付过去一拨人,又得赶忙打发下一拨。如此情形,莫说鸳鸯等人瞧着有失体面,就连凤姐自己,心里也满是愧疚与无奈。她暗自思忖:“想我往日里也算有些手段,如今却诸事艰难,力不从心,实在是愧对老太太。”
连日来,凤姐深陷于这混乱不堪的局面,不仅要应对各种繁杂事务,还要承受众人的刁难与委屈。内心的焦虑如汹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几乎将她彻底淹没,叫她苦不堪言 。
这一日,焦虑与疲惫如影随形,她正强撑着安排各项事宜,突然,胸口一阵钻心剧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狠狠揉捏她的心脏。紧接着,喉咙一紧,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她再也抑制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那殷红的血滴洒落在地,触目惊心。
刹那间,凤姐眼前一黑,整个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去了色彩与光亮。她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地朝着地面栽倒。
平儿一直在旁留意着凤姐的状况,见此情景,顿时惊慌失措,脸色煞白如纸。她惊呼一声,脚步踉跄地冲了过来,拼尽全力稳稳扶住凤姐摇摇欲坠的身躯。随后,她扯着嗓子急忙叫来几个仆人,大声喊道:“快,快来帮忙,扶二奶奶回房!”众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凤姐,一步一步慢慢地将她送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到了房内,平儿轻柔地将凤姐安放在炕上,动作里满是关切与心疼。安置好凤姐后,她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吩咐小红:“小红,快,倒杯开水来,要快!”小红不敢懈怠,匆匆跑去倒了一杯开水回来。平儿接过水杯,走到炕边,小心翼翼地将水杯送到凤姐唇边,轻轻倾斜杯身,让开水缓缓流入凤姐口中。
凤姐喝了一口开水,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气息稍稍平稳了些,病情也暂时稳定下来。就在这时,秋桐踱步走了过来,她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凤姐的情况,脸上没有丝毫关切之色,随后便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开了。平儿满心都在担忧凤姐,见秋桐如此冷漠,也懒得叫她留下。
凤姐病倒后,家中如同失去了主心骨。那些平日里被凤姐管束得服服帖帖的仆人,见她不在场,顿时没了顾忌,纷纷开始偷懒耍滑,或是寻个角落偷偷休息,或是凑在一处闲聊。整个府邸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场面混乱不堪,吵闹声、喧哗声此起彼伏,以往井井有条的秩序荡然无存,已全然无法维持正常运转。
时间悄然流逝,到了深夜二更时分,远道而来吊唁的客人陆续离去。家人们这才开始准备为已逝的老太太举行辞灵仪式。孝帷之内,女眷们身着素白丧服,神情悲戚,个个泪流满面,哀伤的氛围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
就在众人沉浸在悲痛之时,鸳鸯突然放声大哭,哭声凄厉,令人心碎。哭着哭着,她竟身子一软,直直地昏厥过去。众人见状,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围拢过来,有人赶忙扶住她的身子,有人用力拍打她的脸颊,嘴里还不停呼唤着:“鸳鸯,鸳鸯,快醒醒啊!”过了好一会儿,鸳鸯才缓缓睁开双眼,渐渐苏醒过来。
鸳鸯醒来后,眼神空洞,喃喃自语,说出了一番令人震惊不已的话:“老太太疼了我一场,我要跟了去。”众人听了,只当她是过度悲伤,一时糊涂说的胡话,并未太过在意。
然而,没过多久,便有人神色慌张地跑来通报,说在贾母房间里发现了异样。众人赶忙赶过去,只见鸳鸯躺在地上,头破血流,贾母的座椅上也满是鲜血,触目惊心。贾政听闻消息,匆忙赶来,俯身查看,却发现鸳鸯已然没了气息。一时间,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呆立当场,府邸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悲恸之中 。
贾政见状,神色凝重,当即命令贾琏:“你即刻出去,连夜购置棺材,将鸳鸯好好装殓起来。明日便随着老太太的灵柩一同出殡,把鸳鸯的棺木停放在老太太棺木之后,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贾琏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应下贾政的命令,转身匆匆离去,赶忙去操办此事。
彼时,贾母的灵柩安置在里间的屋子里,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鸳鸯的遗体也被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静静陪伴在贾母身旁,就如同往昔在贾母身边侍奉时那般,形影不离。
平儿听闻了这个噩耗,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心急如焚,立刻赶到袭人、莺儿、紫鹃等一众丫鬟所在之处。众人相聚,悲恸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蔓延开来,大家相拥而泣,哭声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唯有宝玉,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顿时吓得双眼瞪得滚圆,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震惊。袭人等人见他这般模样,都慌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扶着他,轻声劝慰道:“宝二爷,你要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气,憋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宝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哭出声来。
他一边哭,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鸳鸯这样一个聪慧灵秀、心地纯善的人,竟然选择了这样决绝的死法!”紧接着,思绪一转,又想:“天地间的灵气,似乎格外钟情于这些女子,赋予她们独特的魅力与品格。如今鸳鸯能追随老太太而去,也算是找到了她心中理想的归宿。反观我们这些男子,到底是浊物,还是老太太的儿孙,可谁又能比得上鸳鸯对老太太的这份赤诚之心呢?”这般想着,宝玉心中对鸳鸯的敬意愈发浓烈,心情竟也慢慢变得愉快起来,仿佛在这份生死相随的情谊中,看到了世间至纯至美的一面 。
出殡那日,墨色尚未从天边完全褪去,天幕仿若一块深沉的绸缎,笼罩着万物。贾府上下早已灯火通明,众人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忙碌的身影在庭院间穿梭不停。
出殡的队伍缓缓启程,浩浩荡荡,恰似一条蜿蜒的白色长龙,在街巷间徐徐游动。贾母的灵柩被安置在前,庄重而肃穆,抬棺之人步伐沉稳,每一步都饱含着对这位贾府大家长的敬重。灵柩周身饰以素白锦缎,金银纸扎的冥器在旁摇曳,更添几分庄严之感。
鸳鸯的棺木紧紧相随其后,虽稍显小巧,却承载着她那坚贞不渝的灵魂。棺木上精心雕刻着寓意吉祥的花纹,寄托着众人对她的追思与祝愿。
宝玉身着一袭厚重的白色孝服,孝帽遮住了他的眉眼,却遮不住满脸的悲戚。他的眼眸中泪光闪烁,神色哀伤,然而,在那悲戚的深处,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欣慰。一路上,他的目光始终牢牢地落在鸳鸯的棺木上,仿佛透过那层厚重的棺木,能看到那个伶俐活泼的身影正安静地沉睡其中。
行至半途,天边忽然刮起一阵狂风。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发出凄厉的声响,仿若一曲悲伤的挽歌。众人的孝衣被吹得猎猎作响,衣角肆意翻飞,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刹那间,天地间一片朦胧。这突如其来的狂风,似是鸳鸯在与众人做最后的告别,她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向曾经的亲人和熟悉的世界倾诉着眷恋。
历经半日的跋涉,队伍终于抵达了铁槛寺。这座古寺静谧地矗立在山林之间,红墙青瓦在绿树的映衬下,更显庄严肃穆。灵柩被缓缓抬入寺内,安置在专门布置的灵堂之中。
按照规矩,所有的孝男孝女都需在庙里陪伴灵柩过夜。他们或跪或坐,围绕在灵柩周围,烛光摇曳,映照出他们哀伤的面容。在这片寂静的古寺中,唯有偶尔传来的轻声啜泣,以及木鱼的敲击声,交织成一曲沉痛的哀歌 。
在铁槛寺内,夜幕悄然降临,昏黄的烛火在灵堂中摇曳闪烁,似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宝玉身披重孝,坐在贾母与鸳鸯灵柩旁,眼神呆滞地望着跳跃的火苗,思绪万千。
这一夜,万籁俱寂,唯有铁槛寺灵堂外的风声如泣如诉。宝玉躺在临时安置的卧榻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脑海仿若一台不停歇的放映机,不断浮现出与贾母、鸳鸯相处的往昔画面。
他想起在大观园中,鸳鸯手持风筝线,在草地上欢快奔跑,巧笑倩兮,那银铃般的笑声在风中回荡。又忆起在贾母房中,无论面对何种复杂局面,鸳鸯总是应对如流,三两句话便能化解难题,让众人皆大欢喜。还有贾母,那温暖的怀抱,宠溺的眼神,每逢佳节,总会将他揽在身旁,轻声细语地叮嘱关怀,桩桩件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忽然,一阵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灵堂内的烛火剧烈晃动。原本柔和的烛光,此刻变得狂躁起来,将墙壁上的黑影拉扯得扭曲变形,张牙舞爪,仿佛是来自阴阳两隔之处的鬼魅在肆意舞动,阴森而恐怖。
宝玉猛地从回忆中惊醒,心中一惊,寒毛直竖。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在那摇曳不定的烛光中,贾母与鸳鸯的身影渐渐浮现。她们身着素净衣衫,面容慈祥依旧,眉眼间满是温柔,正对着他微笑。那笑容,恰似春日暖阳,驱散了他心中的恐惧与悲伤。
宝玉眼眶瞬间一热,泪水夺眶而出。他嘴唇颤抖,刚要开口呼唤,却见那幻影像是被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如烟雾般消散,只留下空荡荡的灵堂和他满脸的泪痕。
“老太太,鸳鸯姐姐……”宝玉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灵堂中回荡,显得格外孤寂。他缓缓坐起身,凝视着灵柩的方向,仿佛期望着她们能再次出现。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死寂。这一刻,宝玉深切地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痛苦,也更加明白,那些美好的往昔,终究只能永远地留在记忆之中。
第二日清晨,众人在铁槛寺简单用过斋饭后,准备返回贾府。可就在这时,贾府派来的小厮匆匆赶来,神色慌张地在贾琏耳边低语了几句。贾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旋即把贾政拉到一旁,小声汇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