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现在她觉得怎么解释，对方也不会信，就连她自己，也都已经迷糊了呢，又怎么能说服别人？

晓颖朝她挤眉弄眼，“下课了，亦老师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亦涵没有多说，接过奶茶，便带着陈懿往外走。

网络上她妙语连珠，但真正直面陈懿的时候，她却格外拘谨。

直到走出培训机构的大门十米远，她才停下来，故作轻松地跟他讲话，“今天比较忙，所以没来得及回你消息。”

陈懿倒是很闲适地跟在她旁边，“没事，只要不是故意不回就行。”

亦涵摇了摇手里的奶茶，小心试探，“那什么，你人来就是了，干嘛还给我同事们都买奶茶啊？多少钱，我转你。”

“什么都能扯上钱，我缺你这仨瓜俩枣？”他抬手弹她脑门。

亦涵吃痛捂住额头，瞪他，“这能是一码事吗？”

所以为什么要给她的同事们都买奶茶啊？

每次为什么对她好，都要她猜，她也不知道自己猜没猜对啊……

见她一脸纠结，陈懿还问，“怎么了？”

亦涵真想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欢我？

可她却始终不敢问出这一句。

没等她继续烦恼，陈懿便安抚道：“别有负担，我这也是有点事想麻烦你。”

他说，“我叔叔你还记得吧？他小女儿，也就是我堂妹，今年读高二，想要报考央美，如果现在才开始学画画，会不会太晚了？她要真来你们画室集训，还得麻烦你们多照顾她了。”

听到他说这些，亦涵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惆怅还是该松口气。

果然啊，他对她的好，都不容她多想。

她深吸了口气，竟然有点释然了。

她回说，“我以为多大事！艺术这门学科主要还是看天赋，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先带妹妹过来上一节课，让我评估一下水平，水平通过的话，就可以在我们机构参加培训。至于能不能考上央美，也要培训一段时间，等联考过后再看了，合适的话，我们会推荐她去参加校考。”

“好，知道了，我会转告我叔叔婶婶，他们决定好后，会带我妹过来的。”

“嗯。”

“那就提前谢谢亦老师了。”他轻推她，“走吧，先去吃饭。”

“去哪儿？”他俩倒是从来没有讨论过今天见面后的行程，这么短的时间，最多也就吃个饭、看个电影或者逛个街啥的，她和佰鸹出来玩也都是这样的章程。

陈懿将手伸进兜里，语气随意，“我在滨江路定了家餐厅。”

“这么远？”亦涵掏出手机看地图，“那边没有直达的地铁，公交过去得一个多小时吧，要不我们打车？”

“不用，你今天坐我的车。”陈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亦涵怔愣，“啊？”

直到坐进陈懿的g63副驾，看陈懿握着方向盘平稳上路，亦涵才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买车了？”

还是一辆越野车。

读书时谈起长大后想要拥有什么车，亦涵曾说自己会选择体型庞大的越野车，这样路人看到娇小的她从车上下来，就会感叹一句“美女与野兽！”她喜欢的就是这样极致的视觉效果。

当时她记得陈懿并没有明确表示喜欢哪类车，只说性能好就行。所以，他买大G应该只是单纯地觉得合适，没有别的含义吧？

亦涵这样教化自己。

陈懿看了她一眼，再才目视前方，解释道：

“一个多月前吧，拿了驾照好几年没开过，提车后抓紧时间练了一个月，现在终于敢大胆开过来接你了。”

所以他俩没联系的那段时间里，他原来在忙着购车练车？

亦涵垂眸，那他去北京的时候，或者班长那群人回C市准备婚宴的时候，他有开着这辆车去找他们吗？

谁知道他那天说的故意不联系她、就想看看她有多在乎他俩的友谊，是不是真的？兴许他开着新买的车，早就和别的人出去兜风啥的了。

快两个月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亦涵也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这样既不尊重陈懿，也不尊重坐过这辆车的人，甚至不尊重这辆车。

明明仅仅是买了一辆车的事，她却可以联想那么多龃龉，她这样想就完全是把陈懿当做了自己的私有物。

这一刻她多少觉得自己有点尖酸刻薄了，她也想找办法改邪归正。

察觉到她突然的沉默，陈懿握紧方向盘，喉结滚动了一下，才说。

“这辆车除了我室友，你是第一个坐。”

他说话的语气始终淡淡的，显得他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可字里行间，又不像那么回事。

上下两段话拼到一起琢磨，就好像在告诉她，他是专门为了她才买的车。

亦涵的心跳有些乱。

她这下是彻底没办法“改邪归正”了，要怪就怪陈懿吧，老是对她好，老是跟她说些意义不明的话，让她越陷越深。

可她又能如何回应呢？她曾以为自己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但被现实扇了一巴掌后，她再也没勇气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于是她只能错开眼，望向窗外，也故作平淡地回一句，“嗯，那还挺荣幸的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