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是当今御史相程盍源的府邸,程珩是已故正室的孩子,也是最年长的兄长。
传闻中被点探花的文策则是二姨娘所出的程观,程观六岁作诗九岁作赋,很得御史大人喜爱。
其实也不尽然,程御史为人讲究一个以和为贵,在自家也少有偏心,给家中男儿取字就能看出,程珩表字文珏,程观字文策,最小的程远也是以文开头,字文语。
程御史的作风可见一斑。
别家的嫡庶有别令人发指,这里倒是一视同仁的很。
自从前朝有台谏合一倾向起,御史台和知谏院在朝廷上越走越近,似有合并之象。
程御史和江知谏家中亲眷关系也来往颇多,程珩和江昱认识的早,随着年龄增长愈发熟悉。
江昱纨绔之命在外,实则幼稚贪玩,程珩也都肯作陪,一来二去就成了江子泯口中的君子之交,程珩不敢苟同。
日头渐渐高了,程珩将青瓷茶盏推给江昱,“……晌午饭要留下用吗?”
不消他说完,江昱被茶呛了一下,立刻道:“咳!……咳!不了不了,今个可是十五,月圆之日通常有不详之兆,在下虽武艺不凡筋骨强劲,也得甘拜下风,告退告退!”
这人逃跑倒也快,一会就不见的踪影。程珩笑了笑,拿过江昱剩下的茶,倒在茶宠上,茶宠做成螃蟹样式,浇了热茶,一下成了金色。
程府平日里是各自在各自的院子用饭,一到十五却要到主院里全家一并用饭话家常。江昱前年一起吃过一次,他说不会再有下次,那气氛令他毛骨悚然。
不过程珩没觉得,也许是习惯了。江家家宴不像程家这么……热络。
“二少爷,老爷那要用晌午饭了。”
“嗯。”程观立在书桌前没动,立春早过了,天儿却还冷的刺人,他披了雪青腾云祥纹彩绣的缎面披风,毛笔舔了舔墨,笔是兔毛的,在宣纸上划过几笔,像在试墨。
女婢侍在一边,待他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才随他一起出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