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呕——”秦裴漪一开口那股血腥气就朝他胃里钻,感觉像吃了口生肉,不由的反胃。
幸亏秦裴漪早饭到现在已经消化的差不多,只是一直干呕。
荆牧芜掏出一颗药塞秦裴漪口中,手握着秦裴漪手腕,找到穴位揉按。
药入口即化,顺着喉咙下去带了清凉驱散了那股恶心感,荆牧芜的手意外的暖和,握在秦裴漪因为露在外边而温度稍低的手揉捏。
“忘了给你药了,以往都是亡人语跟着过来,都是不需要提醒的,突然换人一时疏忽大意。”荆牧芜说,眼睛微微垂下看着秦裴漪的手腕。
荆牧芜本身长相属于略清冷的,现在从秦裴漪的视角看去,眼睛垂下,带着担心和愧疚的眼神看着他,莫名咂摸出点可怜的味。
本来就好看,现在更好看了。
秦裴漪呆呆的看着荆牧芜,直到荆牧芜听到秦裴漪许久没回应抬头看去,两人眼神对接。
“咳咳——”秦裴漪不知所措的移开眼。
荆牧芜一抬头,看到的就是秦裴漪那种艳丽到攻击人的脸,还有那双眼睛,呆呆的看着他,透出于容貌不相付的天真气,让人想到话本中说的,少年眼中是说不尽的爱恋,看着心上人时,眉眼都温柔许多。
他兀的想起之前秦裴漪安抚那妇人时他的腹议。
秦裴漪怎么可能有孩子,他都是有……
家室的人了……
原来那时他就下意识把人划到自己范围内了。
秦裴漪移开眼了他才反应过来,假装自己在忙活将话题引到案子上。
秦裴漪也很知趣,从善如流的接着话把。
“卜星监的符文里或许有些可以找到凶手气息的东西,我找找。”秦裴漪为了缓解尴尬去翻百星。
亡人语之前就已经将现场的尸体清理的差不多送去安葬了,现场只保留了当时人挣扎的痕迹,血腥气则是因为血量太大,渗到土壤中无法清理才这样的。
“有了,”秦裴漪掏出一张符箓,“这个可以追溯犯人的气息。”
秦裴漪点燃符箓。
符箓烧起来,却不是通常纸燃烧的黑色。
血色像点燃的红蜡烛一样,蜡油顺着纸流下来,流到秦裴漪的手上,随着骨节走向滴到地上。
“滴答。”
空中的血腥气突然更浓起来,带了腐烂的气味。
“快看!地上!”一个亡人语惊呼道。
土壤湿润起来,亡人语撑在地上的手拿起来,上面全是印上的血迹。
血反上来了。
荆牧芜蹲下,伸手挖了一捧土,合拢手使劲一挤。
淅淅沥沥的血从荆牧芜指缝中流出来。
“这是……”秦裴漪疑惑道。
荆牧芜:“无法追溯,看样子是个棘手案子,凶手将自己的行径隐藏起来了。”
秦裴漪:“那我们该怎么办?”
荆牧芜看向秦裴漪:“我听说巧工阁有一种可以让人暂时看到怨气的东西,你有吗?”
巧工阁除了造物外其实也通些阵法。
“有有有,”秦裴漪从百星里掏出来一块石头,“师父塞的阵法阵眼,算好面积后就可以开启。”
两人于是量好面积,将整个知县府都划在其中。
亡人语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夜幕降临。
秦荆两人吃了饭用隐身术藏在府中。
很快,树枝上出现一个个红灯笼,那些人惨死留下的怨念即将重复死前的影像。
前半段都是很家常的情境,两人见呆在大堂看不到有用消息,去了后院。
“贱人!!”一进门就听到那胖子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朝胖子的房间过去。
胖子把金银器具摔了一地。
“给脸不要的扫货!!”胖子咬牙切齿的骂。
荆牧芜看向秦裴漪,秦裴漪一脸懵的回看。
秦裴漪的脸确实好看,荆牧芜心想,也难怪那胖子起歹心,当初一见面他也是被秦裴漪这张脸给迷的七荤八素。
“儿子。”窗外传来知县的声音。
“又干嘛?”胖子不耐烦的喊。
“嗐呀别生气了,不就一个男人吗?你要喜欢,爹改天带你上南风馆,那莺莺燕燕随你挑,爹给你买下来。”知县说。
胖子:“那些庸脂俗粉不够味!!!他*的,老子迟早*了他,让他跟条狗一样爬过来,玩到***!”
这一通污言秽语实在辣耳朵。
“到时候看他还护着谁!?一个**还保护起桶子来了!还敢拔刀威胁我!!贱人!!”
秦裴漪这时才反应过来胖子是在觊觎他。
“???”秦裴漪一脸震惊不解,像好好站在那里围观突然被骂了的无辜人。
“不是……他……我……他有病吧!?”秦裴漪哽咽半晌终于骂出来了。
“男人有什么……”秦裴漪骂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断袖。
荆牧芜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我是说……我一个男人……我的意思是……不是……你听我狡……不是……听我解释……我……算了你笑吧。”秦裴漪支支吾吾一顿除了表达了思乡之情外屁用没有,最后直接自暴自弃了。
荆牧芜噗呲一声笑出声,抬手揉揉秦裴漪的脸,“的确好看,要不好看我也不会看上。”
“……”秦裴漪的脸通红。
“别总是当我是小孩啊……”秦裴漪低声嘟囔道。
荆牧芜没听清:“嗯?”
秦裴漪:“没事,这胖子真是恶心人。”
胖子里边又骂开了,知县也离开了。
一通污言秽语的还把侍女全撵出来了。
胖子听声音是骂累了,一顿窸窸窣窣的声音,嘭的一声躺床上。
空气突然阴冷起来。
“哗——”一阵大风兀的刮起来,红灯笼摇摇欲坠的。
“小心,”荆牧芜警惕起来,盯着胖子房间,手朝后摸去,握起身后人的一只手,“那东西要来了。”
身后人像害怕,攥紧了荆牧芜的手。
“咔。”一盏红灯笼受不住风,压断了树枝。
风吹的更紧了,红灯笼顺着风,咕噜噜的滚到荆牧芜脚边。
“跟紧我……”荆牧芜说着,朝脚边灯笼看去。
艳红的灯纸裹着头骨,黑洞的眼眶看着荆牧芜。
荆牧芜迅速反应,将身后人朝自己后边一拉挡在前边,长剑出鞘横在身前护卫。
“滴答。”握着的那只手上带了粘腻的液体。
“荆……牧芜?”秦裴漪的声音很怪异,像破锣被风吹过一样。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在他身后落地,滚了两圈碰到他的脚后跟。
荆牧芜的身体突然僵硬,生锈的机械一样一卡一卡的朝下看去。
一头黑云乱糟糟的缠在一起,发簪随意的插在乱草一样的头发里,脖子断裂处被风干,骨骼血管粘在一起,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发着青灰,眼睛全黑,空洞洞的看着他,下脸角上,用血画的符文诡异恐怖。
这张脸,是秦裴漪。
握着的手被挣脱,一身白衣,血红色从被风干的脖子断裂处朝下蔓,被砍头后血从脖子那涌出来,染红了一身白衣,断脖被风干了,东西都杂乱的在一起,清清楚楚的能看到结构。
无头尸体蹲下身摸索到头,抱在怀里。
整个阵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变了,现在已经不是知县一家的影像,而是一场幻境阵。
“救……”秦裴漪的声音突然从胖子房间里传过来,荆牧芜扭头一剑破开房门冲进去。
看到里面的景象后,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
蝣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