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开了门,见到的是满脸惊慌的谢盈:“施弥,随深师兄出事了,你快跟我走。”她神色匆匆地拉着施弥的手往外走去,施弥被动地跟着。
还不到庭静林,她们便看到密林入口站着乌压压的一群。人群之后,却是一片光秃的乌黑的裸露着土壤的平地,空气中弥漫着烧糊的呛人气息,昔日的苍翠峻林荡然无存。
谢盈说:“庭静林自早上起便燃起了火,不过此地地处偏僻,鲜少有弟子路过。等有人发现时,为时已晚。虽尽力抢救,但庭静林仍是毁于火灾。”
“之后悦礼师兄调查出是随深师兄造成的,还把长老请来。施弥,你说随深师兄怎么一二再而三的出事呢?”
施弥看向站在风暴中心的随深,他似乎对所发生的一切有些游离,神情恍惚地站在那任由旁人对他非议。
悦礼对连清长老说:“长老,经我查验,此次山火应是随深师弟生起的火未及时扑灭的原因。近日山上炎热干燥,风过火苗燎起才造成这般大的火势。”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犀利的议论:“竟是这般令人无语的原因,此次山火,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动物植物牺牲于火中。”
有人语气唏嘘:“起先灭火时,我还看到了一头被烈火烧得只剩骨架的角仙。”
连清则敛下眼眉,站他面前的悦礼试着去查看他的脸色,却看不请,更看不出他的态度。急忙道:“长老,师弟到底已是寻常凡人,与我们生活习性大不相同,不若不拘着他,放他下山去。”
有弟子应道:“是啊。他既是凡人,与我们这修仙门派有何干系。”
连清拧眉看向他,又看向随深,却不见他张口辩解,脸色呆滞地立在那,不大对劲。
他走到随深面前,眼神幽深地望着他,眉头越来越皱,低声:“咒术?”
他冷声吩咐:“将他翻过来。”
悦礼疑惑地望着他,连清长老又重复一遍:“将你师弟翻过来。”
悦礼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照做。
什么咒术?做什么用的?
周遭的弟子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皆伸着耳朵往里凑近。
只有施弥神情紧张地盯着长老。
连清长老两手摆出剑指飞快地在随深后背上戳点后,一掌拍在他背中心,他仰面喷出一口黑血,脓血中有虫翻动,引起一片惊动。
随深则半蹲在地大口喘息,额上冷汗涔涔。
有弟子惊呼:“这是什么?是毒么?”
“这虫,呕……”
连清拧着眉看着随深,冷声问道:“你可知是谁下的咒术?”
“咒术?那可是禁术啊,也不知是谁下这黑手。”
“我也有所耳闻,可也没见过谁会对一凡人下手,这不是不顾人死活么?”
连清加重语气:“随深?”
听出长老明显发怒的语气,人群中正在交谈的弟子忙停下话来,纷纷低着头不敢噤声。
事关禁术,山火一事都要往后推,毕竟门派之中有人滥用禁术,是一件相当危险且有后顾之忧的事。
可以想象,若是知晓使用禁术之人,长老会如何的兴师问罪。
他迟迟不答,施弥的心便提在半空,那些风言风语自然也进她耳中,紧张地凝着他,指尖攥得生疼。
随深回道:“弟子不知。”
话音一落,她如获救赎。
一双绞得极紧的手松开,失措的神情恢复平静。
连清的眉拧得很重,“当真?你好生再回想。这个人对你欲下杀手,你乃凡身,承受不住这邪性的禁术。”
闻言,随深的眼眸轻颤,微微地抬眸,看到人群中她的脸,白得几近透明,躲避似得避开他的视线。
他不禁苦笑。
站于他身旁的悦礼却慌了神,不为别的,他生怕随深把他搅进去。并且前些天他也确来过此处,若是随深一口咬定是他,他都不知该如何辩解,总不能说他特来此看望师弟。
他信,长老都不会信。
他灰着脸立在一旁,悬着心看向随深,同时也觉得他的运气真好。他本想借山火之事赶他出门派结果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咒术。这下可好,苦情牌在手,他是走不成了。
唉,时也运也。
随深站起身,垂着眼眸:“弟子不知。”
闻言,悦礼松了一口气,人群中的施弥也松了一口气。
连清望着眼前的少年,重重吐出一口气,“也罢,你既不知,那便整个门派排查一番,无论如何都要揪出这个手段阴狠之人,逐出师门!”
施弥睁大了眼,身子不稳地后退了一步,这不同寻常的反应引得谢盈侧目,她小声嘀咕:“施弥,你怎么怪怪的,你也为随深师兄捉急么?”
随即愤怒道:“也不知是谁这么罔顾同门情谊,下这么狠的手。不过幸好被长老察觉解了毒。”
谢盈嘟嘟囔囔的,施弥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的所有心思都在“排查”上了,她有点害怕会不会顺藤摸瓜查出是她下的手。届时不说能不能夺得魁首,可能连门派都待不下去了。
她的神情不自觉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