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施弥留在住处,其余人皆前往包子铺查探,她睡了一觉起来就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急忙起身下榻,披起一件素锦银丝边月白披风就往外走,脚步生风。
她见每人的神情凝重,站在一旁没好直接开口询问,忍着疑惑观察众人的脸色,思忖施发现了何事。
随深见她一双眼睛时不时骨碌来骨碌去,低声:“我们在包子铺的后厨发现一头宰杀不久的山猪,体型和鬃毛与后山上会攻击人的山猪别无二致,并且在剖开的肚子里发现了还未消化的人类的指骨。”说完后面,他的声音冷极。
施弥听完后表情瞬间呆滞住,她启唇不敢相信地问:“是薛记包子铺?”
“是。”
施弥的腿脚一软当场倒下,即使吐不出来什么,也保持着麻木干呕的姿势,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众人不明所以她怎么突然行如此行径,皆齐刷刷低头看她。
她的眼睛和鼻头哭得通红,抬起眼扫过每个人的表情,声音哽咽:“我吃过薛记包子,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这样的。”她的情绪受到极大波动一直在摇头否认,不能接受自己间接吃了人肉。
“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故意吃的。”齐帆上前扣住她的肩试图让她清醒些,嘴里说着宽慰她的话。
施弥渐渐止住哭声,泪眼朦胧的望着齐帆,语气小心地问:“真的吗?”
齐帆面色郑重地点头,只听少女呜呜的哭声:“我不是故意的,我定要杀了幕后黑手。”说完抹了抹眼泪。
齐帆满头黑线的瞅着她,她用抹完眼泪的手,撑在他的肩头借力站起身,语音微哑:“齐帆哥哥,地上凉,你快些起来,我不会让自己难过太久哦。”
齐帆看她自我调节的很快,完全不用别人安慰的程度,选择忽视掉肩上湿了一块的衣裳,有些郁闷自己天生慈悲的心肠。
“咳,施弥,酒肉穿肠过,无需太过自责。”随深低声出言。
“你放心,随深哥哥。”
“想来是以人为食的猪肉质鲜美,引得众人追捧,店家为钱财之利所惑,才会一直供养食人的野兽,不破不立,明日我们带剑和火把上山。
次日,他们往山顶走至一半,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哎,那不是夫子吗?”施弥顺视望去,果真见到霍呈,只不过远远的也能看出他的形容狼狈。
霍呈余光中扫到他们几人的身影,跑过来急切地开口:“你们可曾见过我夫人?”离得近了,施弥才发觉男人的双目充血,面容憔悴,周身凌乱,完全不复往日清俊书生模样。
不等他们回话,霍呈一把抓住施弥,语气急促:“施弥,你怎么回来的,琉沁怎么没和你一同出现?你告诉我她在哪好不好?”施弥无措地摇头,“我不知,我没看到她。”
随深上前隔开霍呈,开口:“我们也在找你的夫人,不过,这座山离镇上如此近,你们怎会同意让人豢养体型庞大的山猪?”
霍呈闻言大为不解地看向随深,疑惑道:“没听人提起后山有山猪之说,会不会是山上本有的野猪?”后山上植被茂盛,自然环境优越,有野兽不算稀奇。
“你是说你并不知山上有山猪?”
“野猪?未曾听闻,你缘何说起这事,难不成……”
随深眼神复杂地看向失去妻子后萎靡不振的男人:“我们在山上两次遇见山猪,攻击性极强,遇人不惧。”
“你、你是说琉沁被山猪……不能,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他矢口否认,脑子空白一片,消息太过突然,他想过最差不过是他们告知不曾看到琉沁,那他接着找便是,可怎会听到这么一个惊骇消息,整个人如被挫骨扬灰了一通,眼神都在恍惚,平日为人师表最为注重礼节之人,却一直凝着学生的脸,嘴里喃喃自语。
他将视线落在他们的手上,看到武器和火把,眼眶里燃起光,“你们是去找山猪吗?我也随你们一道。”
“山猪的体型壮硕,性情狡猾,凶猛异常,我们都没有万全的把握,可能会葬送生命。”随深将可能会发生的后果相告。
“我不怕,你们其实没必要冒险去找琉沁,不知你们有何目的,我还是要道一声谢。”他郑重的作揖行礼以表自己的感激之意,此途凶险,他也不能让人替他去蹚浑水,自己独享一隅安逸,世上没有这般道理。
“好,夫子你跟在我们后头。”他们往山顶方向走。
施弥在霍呈的追问下,说出了清醒后如何逃脱之事,霍呈了解来龙去脉后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君子风度,“这个邢天,做出这种下九流之事,琉沁当年就不该救他。”他的胸腔因为气愤而不住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