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君庭还未公开楼盘,便抢售一空,一群笃信风水的商红圈大佬看中,更具自由和隐私。
周胜看了看仪表盘,很是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时老师,我从外地回来,忘了加油,加上六里桥堵了。”
时憬踟蹰不前,他的住址,她去好吗?手机查找附近的网约车,最近也要五公里。
她步子迈得很小,抬眼看他,他眉宇舒展,悠然温和,毫无保留的带她走进他的私人领地,好像他们两没有任何距离。
灯饰发出亮光,高墙在地板上投下阴影,纯黑香木垫椅,外在装饰一般,内里是低调奢华,古典开朗,文雅精巧不乏舒适。
一看就知屋主是个独身且高度自制爱洁的人。
果盘里是黑珍珠草莓和粉玉,桌上有台便携式轻薄型笔记本,打开的是个文档。
他工作没有确定前保密程度很高。以前有人高价卖给瓜主,粉丝去途径路上围追堵截,影响秩序,后来行程住址所有私人信息都瞒得密不透风。
沈知节穿着杏色夹克衫,点开周胜的微信,转了个99999的金额,备注是开车红包?湖城吃住费用。
周胜秒收,还狗腿回:哥,有事尽情使唤我。
时憬借了楼上浴室,裹着浴巾果断去衣柜随手拿了件蒙头套上。
两只灵动玉足踩在波斯绒地毯上,白对灰,脚踝纤细,足尖红润,衣服只遮住臀后和大腿根,露到外面的两腿修长,白到反光。粉嫩的指甲透亮,轻拨秀发。
沈知节垂在腿侧的手不自觉收紧,僵硬的转过头,眸光暗沉,她穿的是自己的白衬衫,对她来说太长了,头发沾湿了柔顺的贴在背后,水洗过灵灵的眸。脊背起伏着,克制想要靠近她的冲动。
青涩发酸的果实上的极淡西柚香,绿皮上有晶莹的甘露,诱人摘下。
看他不说话,时憬抿了抿嘴角,她对镜子看起来很普通:“很奇怪吗?”
许是怕热,连着两颗扣子都散开,落到胸口那片雪白肌肤以及内里白色布料的花边,呼吸沉沉,她没有放电或故作姿态,他也没有饮酒,怎么被魅惑的迷醉。
沈知节的气息灼热,以一个字回复,声音低哑:“不。”
见他避匿,时憬只当他君子坦荡,坐在边上离他比较远的沙发边,顺手开电视,高清屏幕在重播松雅晚宴,是京市娱乐频道。
春滨路从来不乏高档商务场所,明星和来宾们的车依次抵达。
女性带着光彩夺目的珠宝首饰和渐变新意的衣裙和镶钻高跟,席颜,陆望也来了。穿过两边围观的粉丝人群,沈知节的车辆在中间经过。
车门从里面打开,吸引人的那身黑丝绒珠串西装,设计师是荣登《VOGUE》三次的Tura oupta,黑天鹅绒点缀珠片无声透出奢华低调,遥远又闪耀。跟着摄像机的方向看去,隔离栏外的观众都在呼喊他的名字。
有人挥舞着应援棒,不留余力的喊到破音。
沈知节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温润笑容,别人怎么说,他还是处变不惊,听到那近乎嘶吼的一句,停下来,往那个方向看了看,回了句:“谢谢,你也很漂亮。”
年纪稍小的女粉丝们纷纷尖叫起来。
松雅全球大使的浩大声势,任何一位明星也不及。
一个半头银丝的欧裔中年女人等在外面与沈知节握手,看着五十来岁,简洁白上衣和印花裤子,色调和谐,行了个贴颊礼,领着他进去。
时憬只顾电视,没留意稳坐如山的男人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和染上欲色热度的眸。
画面转到写有松雅立牌的室内,他拿起迎宾小姐端来托盘中记号笔,在松雅墙上快速流畅的签名,转身面对镜头,手腕一款Rexhepi绝版珍藏手表。
独特钢制,未镶钻或渲染,深层黑的表盘,不带数字,他没有过多展示或叉腰摆手,手腕曲起,眼神坚定。
她送他的那只和他戴的比还是不足挂齿,沈知节站在电视机旁边挡住镜头,两手轻轻交叉在胸前,凝视着她,眉眼间是没平定流露的至情:“电视里外感觉如何?”
“松风水月。”
他似是随口说:“有说我上镜不太好看。”
“不会啊。”又觉不够,时憬自顾自补了句:“一直在线。”
沈知节唇角笑意分明,短时间内蓄满星星点点,倒没想过,托了这张脸的福,能被时家千金当堵嘴对象。
微博有人猜沈知节的身家,私人订制服饰加腕表。豪宅,以及她认不全的车,难以计数。
反对派说他太狂妄不遵守规则,去了自然要和其他明星相同,装什么上等清高。混到现在还有什么不能付出的。
赞同派却最喜欢沈知节的原则,圈内的某些聚会弄得跟会所陪客似的,霉烂恶臭,不惯着圈内陈腐的陋习的人可是浊中一清,他没火不会做,火透了更不会。
她像个瘾君子般,没抵御身前软化的缓攻,寂然不响的宽纵呼吸入腹,灌满他的气息。像喝了二两白干,飘乎几团嫣红上头,有如昏乱。
沈知节拿了杯水在手上,探了探杯壁外,说:“《动物人心》,看了。”
名字映射主旨,人是动物之一,智慧与社会同时段领先其他,一生都在参透解密意义,两者有地方是共通的。
就影片来看,齐兴很会拍景,对焦调角产生视觉冲击,主打山水野趣,每帧可作壁纸,情感细腻。剧本也应当不差上下。
早几年她要是跟随老钱或齐兴任何一方走进大众,事业会更上一层楼,她却独善其身。
时憬顺着问:“沈老师有什么见教?”
“时老师一向见微知著,心性仁惠,有些事覆灭反而解脱。”
时憬脸色一白,眸心微颤,话外之音是说他们,他想要断绝其他可能吗,竭力维持住语气:“想要的和得到的可能因果,可能递进,也可能无关。将就不是选择,是不得其所的勉强。”
沈知节眼睫轻垂,给出杯子:“因果难得。”
时憬喝完温水,白天的活动让她累乏非常,背靠沙发,身上像散了架,双眼似合非合,理智脱离。
不过一会儿,沈知节肩膀一沉,她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眉间稍阔,鸦羽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柔顺的黑发塌下,平日不笑的脸倒看出几分娇柔来。
横抱起人往楼上走,很久前幺红设计她滑倒,抱她去医院,一点肉没长。
白衬衫透敞微扬,秾纤合度,领口缝微露的如棉似酥,眼里一簇火苗烧得热烈,他长吁口气,别开那处,稳重的走上楼梯。
时憬睁眼,眼前黯然灰蒙,慢慢往有光的地方走,床边站着个人影,衣服剥落,上半身光洁,像古希腊神话中充满力量感的神明塑像,腰腹肌理分明,跟雕刻出来的没区别。
她目不转视向精壮的男性躯体走近,指尖离他的腹部不过一毫,问道:“可不可以?”
前伸微微一寸会戳到,摸字还没说,鼻前涌出一抹热流,手背擦过,留下的是粘状液体。
猛然惊觉不是幻境,手上鲜艳的红色反复昭示她做了什么,出生二十多年,从没这么丢人过,还是在他面前。
时憬想原地逝世。
一看他光着上身进卫生间,她如受惊乍起的猫儿,未张牙舞爪却躲避,身后是冰冷的墙壁,他步步紧逼,堵住她所有可以跑的路,双臂如铜墙铁壁,将她紧锁其中。
背贴上墙,没有可以走的地方,整个人被拢在他的身影下,他稍弯腰,看她的血已止住,想问要不要上医院。
“小憬,要不要。”
一看他,她又有些鼻子发痒热气上涌,不会还来吧,时憬捂住鼻子,小声说先睡了,蹲下从他的臂弯逃出,在湖城给他衣服两边遮起来是对的。
可她显然低估了一具完美男性□□对对他有想法的异性的作用,一晚上梦里都是他,春意曼妙,纠缠旖旎。
时憬手捧两泼凉水往脸上覆,拍打一边脸颊,像是用水冲刷掉的侮慢,感官上的喜欢,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梦由心生,她骗了自己。
大众面前的他属于大家,梦中的他独属她。不沾俗世的喜欢,会相处太近而旺发,梦中她和他相贴相近,还对他上下其手,亵渎他,罪恶感蔓延全身。
镜中人眼里湿漉春情未消,混沌迷离。
沈知节在楼下坐着,桌上是早餐,听她下楼,问:“没睡好?”
他平若无人和她说话,时憬想到昨晚,草草拿走一个三明治,躬身致谢:“多谢收留。”
不等沈知节说送她,时憬大步出了门,她找圈圈开车接她。车门一关,仿佛逃离了虎穴,喘了口气,跟他呆久了,心脏跳动周期迟早会异常。
车内放着阿黛尔的英文歌,像你这样的人,轻微沙哑性感又极具爆发力的嗓音,许圆圆两手倚在方向盘上,往时憬来的方向看去:“我们时家千金,昨晚住这?”
这块地皮不是被大佬承包了,什么时候买的房?
时憬直面挡风玻璃,两只手绞紧:“沈知节家。”
“天!你们过夜了?昨晚?什么速度?是不是天雷勾地火?一夜情后沈老师满世界追你?”
许圆圆扭头往时憬纤长的脖下看。
“少刷点偶像剧。”时憬饿得声音弱了,“他昨晚来京港,我蹭他的车,车没油只开回了他家,我住了一晚。”
一看许圆圆的表情,明白她想说这样都不会没发生点什么吗,她和沈知节都不是对人欲难以自抑的人,再说,她并不认为他会对她破戒。
她穿他的衬衫,他都没多看她一眼。
“可你的衣服。”
时憬想起走得太过匆忙,衣服没换,跑到后排拾起长款风衣外套穿上,纽扣系得严严实实。
在喜欢的人面前按捺慎行,难乎其难,小口小口吃着三明治,看向窗外的等红绿灯的车辆:“你那有没有肌肉男,奶狗或绝顶男模的图片,发几个给我。”
许圆圆两眼睁得圆圆的:“憬憬。”
“我想深究一件事。”
看到节憬CP的流量商机的人,以时憬的同学校友为题吸引大量关注,涨粉上万,后直播带货。
别的无足轻重,只有一点,晒出时憬大学时用过的论坛账号,关注话题有反沈知节的板块,又是一阵吵。
#节憬夫妇是什么展开#
沈知节有热度名气,反他的人也多,喜欢不需要理由,不喜欢却是千奇百怪的理由。
#顶流疑似和黑粉组CP?#
时憬和沈知节关系紧张的事又被翻了出来。
网友分两方阵营,正方怀疑沈知节私下和时憬关系不融洽,《蜜糖》发声是做给人看的,受时憬身份的威迫,不想影响粉丝追剧体验或负评。
反方称我讨厌你,开会还单独叫你,和你一起参加,帮你回答记者提问,缺了多大的心眼子。
一些想加入磕cp大队的远远观望,她们心中的顶流和黑粉,说出来都摸不着头脑,怎么撞到一块儿的,时家千金真会是挑毛拣刺,面是心非的人吗?
日头势穷力尽,强盛之夏已垂暮式微,照在身上的暖意殆尽。树木的深绿开始褪去,转衰下落。
金果大厦离天更近,比楼下平地照到的光更亮。
商广不是这几年兴起,是企业发展的必要手段,单抢独马很难打入大众视野,以公众人物的影响力,加上名人效应会日渐攻克这点。
纸上是近一年忆拾的市值折线图彩印,稳步上升。最近上升幅度大。
趁《动物人心》上映期间推出的忆拾智能宣传片,在隔壁大楼拍摄,十分钟前的信息,乔黎请她去看看。
时憬到时,摄影灯光都准备完毕,男人穿着飞泉绿和米稠灰间隔条纹长袖,飞泉绿长裤,家居休闲风,侧着头在听导演讲。
新媒体部门的部长一看到她迎了过来,和她说进度。后面是几块打光版,租借了闲置平层别墅拍,通过人和机器对话,引到机器上。
在关于芯片和结构构成,语言通俗化。
场景设定是男主人在床上醒来,机器人阿圆做好拖地家务,洗好衣服,男主人醒来吃饭,还有阿圆定好的事项,居家住行好帮手。
圆滚滚到时憬身边,显示色眯眯的表情说:“漂亮小姐姐贴贴。”
设计得挺智能化。
沈知节再次听到公司员工对她的评价,美飒娉娉,犟骨兰心,是董事长培养出最完美的继任者。
她没过来,在一边旁观,一身雾粉色西装套装,里面是白色衬衣,提着Kelly25奶油白手提包。手腕处一块宝珀经典月亮美人女表,指针转过罗马字符的时标。
唇色是偏棕的玫瑰色调,她又表情莫测。拉长职场女性的距离感。
这条拍完休息几分钟,沈知节的衣服,在床上躺过有点皱巴,盯住她站的位置,见她转身要走,眼尾下弯,缓缓说:“不好意思,可否麻烦时小姐帮我整理?”
全体工作人员听完想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周胜很识时务捂着肚子往厕所跑。
时憬眼底闪过讶色,抚过衣袖,走路方向硬是拐了个弯,到镜头中心,目光注视,一个眼里沉静微漠,另一个带着翩翩笑意。
灵巧葱白的手抚平衬衫的皱纹,十指尖尖,下掸捻灰,衣服前后都没放过,公事公办,仿佛隔着无形的墙。
三分钟的广告,拍了两个小时。
工作人员散去,时憬在楼梯口看到他双手插兜背对电梯,明显是等人。
休息室内,沈知节闲散坐下,袖子撩上去,露出一截干练的手腕,漆黑的眼也不看她。
周胜带上了门,时憬一脸沉凝,还没想好如何面对他,他是想和自己划清界限,让她来说?
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在看到他以后一瞬间的撤步,也不会想到,时憬做的梦和他有关。准确来说是和他们两个人花朝月夜。
时憬无法下定决心,以何种形式的语言开头都是惊恐的,好在只有他们。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对你。”
她长话短说:“有不该有的不好的想法。”
心脏处被大手攥住,一抽一抽的:“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
她在大脑全员工作时不会做点什么。设想过只要交集减少,就会变回以前了无挂碍的那个她。
沈知节不急发言,脸庞闪过一丝柔软,又恢复淡然,嘴角微松:“对我,什么想法?”
垂涎你身体这样的话怎么也吐不出口,她闭着眼说:“非分之想。”
比前者轻些。
当着他,她自己为自己一锤定罪。
她没有再往前,看得到他有些尖的下巴,线条凌厉。望他太久有时也会乏顿。
她是个不清正的人。每次和他靠近言不由衷,享受却不真诚的回应,以别的名义贪念,付诸行动一次次偏心放任。见到他想到他总会生出自责。
眼中惝恍,当初说好的感情变质,无所适从。
大会时她就清楚,和沈知节少不了议论。没想最先藏不住,错漏百出的,会是她。
从什么时候起,发展成了这样。
大约是她答应老钱赴一场沪市之行起,她的默然喜欢注定不会长久。她太高估她的自制力,太低估对他的心意了。
他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彩,不轻易流露的温柔自瞳底到眼角,在她身上扫视,真让人难以忽视,哪怕是坦白负罪式的交代,也看不到一点颓废,也是真诚勇敢。
他想到她那天像是入梦所做的行为,那不是说她对他不是毫无感觉。
见他没有一点愤怒或生气的神色,时憬没有松懈,他是顾忌家人面子不好说出口,她要是洋洋,有一天连朋友都做不成。
会这样说也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没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她走到窗边,打开小窗块,高楼的风吹在身上比在楼下强得多,呼呼的风声,狂肆又急骤,她岿然不动。
背对他,在玻璃上看到他的眼,和她去年看烟花遇到的那双眼,一样的闪灼,像是在梦中。梦和实,重叠的一刻往往难解难分。
茫茫人海,京市的几千万常住人口,她的运气小份,不会续杯,不够勉强。
他不应承受和自己有关的一丁点负面消极多余的情感,这是她的准则。
他和她站在同一直线上,摆正她的身子,他的声音似乎随风散去,可她听清了,他笑了一声,说到另一样东西:“离开湖城留的纸条,看到了?”
纸条,她珍藏了,许是他对美景喜爱。顺带客套的说她好看,没往超过正常的范畴想。
出乎时憬意料的是,他说的却不似她想的保持距离的委婉之言。两眼没有游离,不带一点痞气,更似乎不是临时起意。
慢慢叙述,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传进她耳中,全乱套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