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色?”
连裳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迷茫,好像真的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似的。
钟可被他这样一作再作,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不愿意再充当一个“哄小孩”的费力保姆,也不再愿意陪他演这出已经让她厌烦的戏码。
和他之间的那些——
无论是侥幸心理,还是她贪图美色,或是她一时冲动……
都罢了,如今他的底色就是有病,而她没有义务包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类病人。
钟可上前一步,血红的眸子深深地盯住了连裳褐色的眼眸,然后,就在他专注而深情地回看她时——
她伸出一只手,迅速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就单手掐住他的脖颈,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感受到自己的双腿逐渐腾空,脖子也被牢牢箍住,渐渐感到呼吸困难的连裳,脸上也开始憋出了怪异的红晕……
可他始终直直地看着钟可被妖力染红的双眸,眼里除了委屈还有迷茫,倔强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露出任何反抗的意思。
钟可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回荡在他耳边:“不是喜欢寻死么?早说呀,倒也不必那么麻烦……还弄得人尽皆知的,让我这么尴尬。只要你求我,我随时都能——”
她不屑地吸了口气,接着说:“直接满足你。”
其实钟可多少能分辨,他当下缺氧的状态,还能维持他多久的意识清醒。
如果一味掐着他不松手,再过不久他就会休克了。
而只要她真的想,他的小命……就算丢在了这里,只怕也只会落得个“脑震荡后意外窒息”或“药物过敏”的结论。
果然,在头上的青筋都几乎爆了出来,脸色也已经不正常地红成了猪肝色之后,连裳那张绝美的脸,终于在钟可的持续发力中——
渐渐变得枯萎。
他快昏迷了。
无法呼吸的感觉……竟然让他感到一丝……熟悉。
可他还有话想对她说……
是她吗……
好像是她……
除了她,又有谁……还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可如果是她……
她为什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
连裳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子里原本清晰的想法也变得越来越遥远……
远到,他再也无法强撑着,睁开眼看她。
可他好想看,他好想伸手留住她……他好想……开口问问她:姐姐,为什么……丢下我……
而在钟可眼里,在连裳因窒息而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总算看到了他伸出手的挣扎,和嘴唇张了又张却又说不出话。
……呵。
钟可冷漠地骤然松开了手,任由连裳整个人重重地摔落在地。
“你看,这不是会挣扎吗?你果然也不是真的想死吧?”
她看着掉在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他,忍不住还是出言讥讽。
反正他就算醒着,也总是鸡同鸭讲。
索性让他昏着吧。
没真的让他彻底消失,已经是她的仁慈了。
在贺念戈的车子到达亨丝酒店之前,钟可设想过各种方案。
无论是带连裳走,还是和连裳谈判,或者配合他的演出、接受自己“负心女”的人设……
都没能赢过,“干脆把他做掉”这样简单粗暴的念头。
只是,真到了他命悬一线的时候——
她还是想起了钟子钦的忠告。
杀人……
虽然对妖而言,没那么稀奇。
但,任何时候,都不能滥杀无辜。
——这是她爹的底线,也是他口中,“在人类社会安全存活下去唯一的路”。
连她爹这样的妖王,都曾因“不把人类放在眼里”而被狠狠算计过,付出过惨痛的代价……
就在连裳差点一命呜呼的那一刻,钟可心头的确闪过一丝诡异的刺痛。
因此,不知是因为对他的“美色”仍然心存怜悯,或是……钟子钦的家庭教育实在过于成功……
钟可最终放弃了,“杀掉他”,这个最本能的想法。
但他昏过去也好,她这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弄回璀色去,还给那位刘经理。
以后,大不了,离他远远的就是了!
毕竟,退一万步讲,就算惹不起疯批……
她钟可想躲,还不是想躲就能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