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仔细看看吗?”
不等对方回答,谢灵便伸出了手,而路德维希连忙抓住谢灵刚触碰到锁扣的手,摇了摇头,微笑着说:“其实我现在已经不疼了。”
但谢灵已经摸到了锁扣上凸起的钉子头,他很快明白了锁扣是如何固定在对方的脚踝上的纹丝不动的——靠着一根贯穿骨肉的长钉。
那一定很痛,痛得要死,谢灵知道的。
“谢灵,我真的不疼了,我刚刚是装可怜骗你的。”路德维希捧起谢灵的脸,唉,真是个爱哭鬼,怎么眼圈又红了,“它早就和我融为一体了,我现在一点儿也不疼。”
撒谎。那天他被锁链绊倒时,被勒得那么疼,肯定也牵扯路德维希了,他一直忍着疼,没有讲。
谢灵咬着嘴唇,把眼泪憋了回去,扑过去抱住路德维希。
“疼的话,你要和我讲,不要忍着。”
路德维希微微一怔,旋即搂住对方。
每次与谢灵拥抱时,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蓬勃的心跳声,近得仿佛就在他的胸腔中跳动着,让他生出一种“我还活着”的错觉。
是啊,只有在和你相拥时,我才能短暂地活着。
路德维希眼眸低垂,冰冷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他哽咽着。
“嗯,我知道了。”
*
下床时,谢灵才惊觉自己的腿有多么的无力,但为了男人的尊严,他没有声张,扶着床沿慢慢地站了起来,迈着几欲打颤的双腿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向门外。
幸好路德维希先去了楼下,他得处理一下兔子的尸体,最好在屋后挖个坑埋了或者干脆烧了。
谢灵是一点儿也不想动,但他再不去厕所,膀胱恐怕要炸了。
所以说,纵欲伤身。
谢灵终于在盥洗池里找到了失踪的眼镜,戴上眼镜后他才找回了清晰的视野。
与此同时,他也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深深浅浅的吻痕从脖颈一直向下蔓延。他撩开衣领,果然,目之所及都是吻痕。这家伙下口得有多重,一晚上过去了,这么大面积的吻痕还没消褪。
简单洗漱后,谢灵便下楼了。
临近六月,天气开始变热了。谢灵穿着长袖睡衣,走了两截楼梯已经有些冒汗了。
昨天留在厨房的一片狼藉已经被路德维希收拾干净了,电饭煲冒着腾腾热气,大概是在热昨天剩下的蛋花粥。
值得庆幸的是,牙疼奇迹般地消失了,谢灵现在感觉好极了。不过,感觉不到牙疼也可能意味着牙神经已经受损了……看来还是得去趟医院。
路德维希呢?谢灵在一楼转了一圈却没寻着他的踪影,猜测他应该在地下室。
谢灵刚到楼梯间,便瞧见路德维希拎着一只死兔子上来了。
嗯,他刚刚应该是吃饭去了。大概是没料到谢灵会这么快下楼,他连嘴都没来得及擦干净,一见着谢灵,他略显局促,下意识地把死兔子藏到了身后。
谢灵却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擦去了他嘴角残留的一点血迹。
“不用躲着我。”
他撇开脸,狡辩着:“没有躲着你。”
“好。”
谢灵不想同他争论,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兔子上,一下子记起了昨天遗落在车里的两只垂耳兔,只是饿了一晚上,问题不大吧……
“你先去处理一下。”谢灵指了指死兔子,接着说,“我去外面拿个东西。”
买了两只兔子,店家送了两袋兔粮。谢灵拿了只大盘子,倒了一堆兔粮,送进了笼子里,两只小家伙立马围了过来,津津有味地享用早饭。
谢灵看着这两只“储备粮”,不禁感叹吃得真香啊,看得他都有些饿了。
刚刚盛了碗蛋花粥放凉,现在应该可以吃了。
起身时,听见由远及近的金属碰撞声,一转身果然看见了路德维希。
他盯着对方脚踝上的锁扣,记得路德维希说过锁链上也有一道封印,具体是怎么回事却不清楚,直截了当地问:“这锁链有什么办法取下来吗?”
路德维希面露难色,叹着气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
看它保存得如此完好,用外力破坏想来也行不通。那就糟了,作为普通人类的谢灵更无法可循了。
“不过,我能感觉到这上面的封印和门锁的封印同源,是一种圣洁的力量。”他认真地思索着,“也许,可以试试与它相对的不洁的力量,比如撒旦?”
“啊?”听到“撒旦”这个词,谢灵不由得呆住,大脑疯狂运转着,搜索着他这一生读过的所有关于撒旦的文字,“额,是说我们要进行什么召唤仪式之类的,召唤撒旦?献出自己的灵魂与魔鬼签订契约?”
路德维希忍俊不禁,沉思片刻,告诉谢灵:“我想,有一样东西应该可以破坏这个封印,至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它。”
“是什么?”
“黑山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