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前人废寝忘食、手不释卷,我这几日用工,也不算什么。”沉吟半响,王羿霄道。
“是啊,”顾宴初点头,“就是不知表哥三日未尽斗水,出客房时依旧面色红润,衣衫整洁,这是因何?”
王羿霄语塞,他支吾一声,才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我明白了,”顾宴初打断他,“原来是精神上有寄托,所以不止容貌,就连衣衫,读书久了,也能变得洁净起来。”
他突然出声,打断了王羿霄的思路,一时不知如何回复。
这下子,就连王老爷也听出不对的地方了,他们是久居商道,自然知道,自己家的产业,难免有几间房或者几处地方有些暗道暗格,王弈霄消失的这几日,明显是去了旁的地方。
王羿霄握紧了手掌,他现在还能撑住,倒是绣娘听到现在,已经吓得腿肚子打软,一个没站稳,就瘫软在了地上。
王羿霄扫视了她一眼,绣娘触碰到这目光,更是吓得要叫出声,还好最后关头,她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
“这......”大老爷一旁听着,沉吟片刻,眉间夹着沟壑道:‘客栈人多吵闹,自己家的地方,从那出来,选个清净些的地方,也是正常。’
顾宴初再次点头,“是啊,不过也是赶巧,我曾听人说过,风月楼和风清楼都是大爷您的产业,两处离得近,好像从风清楼暗道出去,就直通到风月楼了,可能那里的丝竹琴音听着能让人静心吧。”
这话大老爷还没反应过来,王老爷却面容渐渐沉肃起来,他皱起了眉头,好似听懂了什么。
王羿霄马上张口想说话,却被自家亲祖父给打断了,大老爷同样皱眉:
“风清楼和风月楼是有暗道连在一起,不过霄儿也很聪明,知道这种地方白日安静,去哪里读书,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羿霄张了张口,看着自己亲祖父,被这给自己拖后腿的人给气的一时发不出声来。
顾宴初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是嘛,不过听说,有人曾在五月初的几日晚间,见过弈霄少爷出现在风月楼里,当时还去了天字号的房间呢!”
大老爷抬起因年纪大皱皮的眼睛,他张了张口,虽然有些诧异,可私心里认为,孙子读书苦,偶尔去消遣几下也没什么。
天字号房,五月初几,暗道......
这些字眼听在王老爷耳中,他又想到刚刚进来的那位女子说的地点,脑中仅剩的阻塞被打通了。
他猛然抬起眼睛,不可置信看向王羿霄,吃惊道:“你......!”
又看了看跪倒在地的绣娘,哆嗦着手指说不出话了。
王峻安连忙过去安抚他,怕他激动过头伤了身。
王羿霄自然不会承认,在场的也只有大老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得迷糊的很。
王老爷到底是老的姜,他缓了口气,并不指问王羿霄,而是对准目标道:“郑氏,我给你一次机会,如实招来,我留你儿子一命,不然......”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郑氏已经吓得哆嗦起来。
有人替自己发问,顾宴初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
“回,回老爷......”郑氏小心看了一眼王羿霄,被王老爷给捕捉到了,王老爷一声冷哼:“你就是在看他,若不说实话,今日,你同你儿子,都要牢底蹲穿。”
郑城听到这里,手指止不住的抖,他看了看他娘,然后猛然哭了出来,“娘,娘啊,咱们说了吧,说了儿子就能活下去了!”
绣娘本也有了想说的念头,被儿子这样一说,也不在隐瞒了,她抹着泪道:
“老爷,老爷我错了,是我被富贵迷昏了眼,和弈霄少爷做下了这种事,还嫁祸到了您的头上,我罪该万死,可我的儿是无辜的,求您放过他吧!”
说完,就呜呜哭了起来。
王老爷如何表情不说,倒是大老爷听得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弟弟身边这个绣娘,当初还想着自己弟弟一向疼媳妇,最后老了不还是没把持住自己,搞了个小的出来。
谁知道,这不守妇道的绣娘怀上的,竟然是自己大孙子的孩子!
大老爷眼球一翻,隐隐有昏厥过去的样子,还是顾宴初不想看他就这样晕了,一记人中一掐,大老爷迷瞪的眼又睁了开。
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弟弟,大老爷伸手,哆嗦着道:“逆子!”
王羿霄此时反而沉默了,他环顾了四周,看到了这么多的人在这儿,无一例外,全是可以指证他的,倒是明白自己是彻底栽了。
他张嘴,想要发疯,被顾宴初看出了他的想法,直接一个使力,将他的下颌给卸了。
清脆的骨骼声响起,王羿霄疼的惨叫一声。
看到他如此,顾宴初眼里狠色丝毫不解。
“你掺和进我外祖父的家事,这件事,我本可以不同你计较,这么多年,你一直盯着我模仿我,我也无所谓,可你竟然敢将主意打到了芝儿身上,那就别怪我出手狠辣了。”
说罢,不给任何人反应,直接抽出侍卫佩戴的长刀,一把挥向他的□□。
又是一记更猛烈的惨叫声响起,等众人反应过来时,王羿霄的腰前,已经渐渐浸出了一摊血痕。
大老爷一声惊呼:“霄儿!”
顾宴初扔了刀,正好落在了大老爷的脚边,他淡淡道:“行为有污,品性不洁、身子残缺,表哥中举之举,怕是留不住了,这绣娘,表哥可要好好照顾,不然......”
他勾唇一笑,未尽的话很是明显。
不然,以后,你怕是连子嗣都不会有了。
王羿霄恨得双目充血,他一手捂住身前,若不是疼的人动不了,怕是生吃活剥了顾宴初的心都有了。
王峻安抿紧唇,他伸手将王羿霄的下颌掰回来,只问了一句:“船夫仲秋那夜,在溪河放的油火,是你和旁人指使的吗?”
王羿霄疼的冷汗直冒,听到这话时,他惨叫声一停,就连汗一瞬也止住了,见他这样,王峻安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低头,心中最后的念想也散了,淡声道:“接下来,就交给父亲了。”
言毕,他转身出了屋,顾宴初扫视了王羿霄一眼,也一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