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安有些为难,“你若没有证人,便是在我这里,我也没办法去向父亲解释,毕竟王府偌大的家业在那,父亲指不定会认为是我在背后出手。”
月怡手指捏的更紧了,少顷,她缓缓抬头,直视王峻安道:“我有证人,可那人一定不会出面。”
“是谁?”王峻安问。
这次月怡却没有回答他,而是道:
“那人位高权重,若我说出了他,以后定不能在京城待下去了,不过我也不在乎,我本来就打算离开这个是非地,但是,我若告诉你那人是谁,公子能否帮我弄一个户籍?”
话说出口,月怡也有些紧张,她知道男人都讨厌这种挟恩图报之人,可眼下也由不得她了。
王峻安迟疑片刻,点头应承道:“好,只要你能说出那人是谁,让我有证据摆在父亲面前,明日在此,我让人将户籍给你。”
区区一个户籍,对王家来说,也不是难事,至于明日能不能到手,王峻安倒没有思虑,时间的快慢,对他来说不过是钱砸的多少而已。
有了他这句话,月怡如同吃了枚定心丸,她紧张地左右看了看,随后才用更细的声音道:
“同她厮混在一起的那两人,一定可以认出郑氏,其中一人隐在暗处,奴家没有见到他的容貌,可另一人,便是长平王的幼子,梁云霖。”
听到这里,王峻安的手微不可察动了动,“那除了长平王幼子,另一人可有说过话,声音你可识得?”
月怡细眉蹙起,“声音不一定能识出,不过奴家倒是听梁公子称他为阿元。”
阿元!
王峻安手一紧,心猛然跳了两下。
须臾,他垂下头,状若无事道:“知晓了,明日拿了户籍赶紧离开,这件事,姑娘以后莫要提起,免得徒增麻烦。”
月怡也知道这些,她点头,拿起帷帽戴上,然后起身离去了。
等她离开,帘帐后的顾宴初才重新走出来,看着那低头沉默的男子,顾宴初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
“时锦、光元、纪辰,这是父亲一开始就给我们取好的字。”王峻安声音低沉下去。
“知道了真相,总比一直被瞒在鼓里强。”顾宴初安慰道,“实在不行,借个肩膀给你靠?”
王峻安抬头,捶了他一拳,“你怎么丝毫都不意外?”
顾宴初神色复杂,意外吗?他是有的。
可当真的听到这一切的时候,他心里又没有丝毫起伏。
知道他此时不好受,顾宴初想了想,说起了往事,“年幼时,我也经常去外祖家,那时,你就总说我同他不亲近。”
说到这里,顾宴初看他,“你还记得一名叫夕梨的丫鬟吗?”
王峻安神色一怔,过了一会儿眼中的迷茫才散去,他点头,“记得,那是你每次来王府,父亲专门拨过来陪你玩的。”
顾宴初点头:
“夕梨和我差不多大,那时也只有五六岁,她经常说我笑起来很好看,同旁人都不一样,可后来,她偷偷和我说,王羿霄每日都会过去找她,问她我是怎么笑的,我有哪些习惯,以至于他笑到后来,夕梨都分不清了。”
王峻安蹙眉。
顾宴初又道:“他奇怪的并不是这儿,而是只要我受伤了,过一段时间再看,总能在他身上看到相同的痕迹。”
当时被假装、被模仿,他心中的怯意不知如何对他人说,现在也只是短短一句话就概括了去。
王峻安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一直以为,顾宴初后来不去王府,是因为不喜欢家里有旁的孩子,原来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竟然是这个原因。
另一边,永国公府。
叶芝让马夫套好车,和王梨珂二人前脚刚出府里大门,隐在暗处的侍女就偷偷去门房那打听了。
“好哥哥,你知道姑娘这是去哪儿吗?”侍女面上挂着讨好的笑。
门房觑了她一眼,摆摆手道:“不知不知。”
侍女不恼,从袖中摸出一锭碎银子塞给他:
“奴是膳房里的,这段时日见姑娘胃口不好,也不知是我们膳堂的饭菜不合口,还是姑娘身子不适,哥哥你若是知道点消息,就稍稍给奴透露一些,也好过让我们膳堂跟着人心惶惶了。”
门房听她是这个原因,又确实知道叶芝去了哪儿,他没怎么上心,将银子往兜里一揣,指着一个方向道:“放心吧,姑娘不是嫌弃你们的手艺,这几日她都会去西街小鼎巷拿药,想来是胃口不好。”
侍女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啊,真是麻烦大哥你了,我这就回去同膳房里的人说一声,也省得大家担心了。”侍女道完了谢,回身朝园子里走。
冉觅老早就在那里等她的消息了,待听见叶芝这几日都会去城西药铺时,她眼珠子转了转,将侍女叫到了自己房中,连忙抓紧写了封信递给她。
“这是二两银子,你去风清楼点几个菜,结账时将信封递给掌柜,告诉他这是要给主子的。”
“主子?”侍女有些犹豫,“可我们的主子不是永国公吗,这要是被发现了,岂不是叛主?”
冉觅斜睨了她一眼,柳眉倒竖,“你去不去?不去的话,你弟弟的药钱我可不会再出了!”
被威胁一通,侍女也不敢再说什么,接过信封,塞到自己胸前,讷讷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