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嘴角的笑意毫不掩饰,她动作麻利打开另一个檀木盒,里面赫然也是一个臂钏,只是同刚刚那种摸着就有沉重感的蛇金臂钏不同,这是一个打造精巧,统共也没有多重的鎏金碎铃臂钏。
圆形织金网打造的臂钏主身,下面垂着细细金链绕着臂钏一周,其间点缀着颗颗金铃,看起来精细极了。
这样的臂钏,叶芝和南嫣都是第一次见。
王梨珂看她们两怔愣,心情大好,取过臂钏,让南嫣微微打开手臂,然后将臂钏戴在了南嫣的手臂上。
原本觉得空落的手臂,这次倒是正好了。
叶芝伸手,捋开因为垂链很多而缠绕起来的臂钏,笑道:“这个正好,很衬表姐。”
王梨珂也是满意点头。
看她们两态度真挚,南嫣心花怒放,满脸愉悦,一手挽着一个出了屋门。
这次来给南嫣庆生的,多是夫人带着公子小姐来的,她这种小辈过生,基本上官员们是不会来的。
中厅,南嫣的母亲正和诸位姐妹们寒暄,她们都是长辈,坐的位置是在中厅的正前方,中厅的后面,则是南嫣自己的小姐妹。
她拉着叶芝和王梨珂,刚准备先送她们入座,再去给上方的长辈问好,可谁知路过厅子正中间,那道分割长辈和小辈的界限那端,一位夫人看见了她。
“呦,这位姑娘在今日穿的这样好看,便是平大人的爱女了吧!”夫人笑着道。
南嫣嘴角带笑,朝她点头行礼,“是的。”
夫人的身边坐着一位少女,看她二人亲昵态度,就知是母女没错了。
少女从南嫣一进门就看见了她这一身装扮,眼里已经闪过惊艳和嫉妒的神色,这时见母亲叫住了她,连忙问道:
“姐姐,你这身衣裳哪里来的?看着可真好看,还有你这胳膊上戴的臂钏,怎么如此造型如此奇特,能和我说说哪里来的吗?”
南嫣没当回事,只以为她如叶芝二人一般在赞美她,笑着回道:“衣裳是盛华街的芳绣娘织的,至于这个臂钏,是我这位朋友送的!”
南嫣指了指王梨珂,想给她在这个场合撑撑脸面。
少女果然顺着她的所指看向了王梨珂,她原先只注意南嫣的装扮,并没有注意到她身边还跟着两人,这时见了叶芝,虽然觉得她长得娇俏,可也不至于让她酸溜,倒是看见了王梨珂那张脸蛋,少女忍不住抠紧了手。
妒火在她心中燃烧,再看看这人身上所穿戴的皆是好物,更是觉得酸涩,她强扯笑意:“这两位姐姐是谁?”
南嫣指了指叶芝,“这是我永国公府的表妹,”又指向王梨珂道:“这是我邀请来的朋友。”
“永国公府?”那少女有些吃惊得看向叶芝,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也不知是什么心理,她将自己所想的问了出来:
“永国公府不是只有位嫡世子吗,公爷也未听说有过纳妾,难得......这位姑娘,是通房所生?”
少女的声音不算大,可她本身就随着母亲坐在厅子正中的分割线处,这一问话,不仅是邻桌的小姐们听到了,连坐的近些的夫人也听到了。
叶芝眼神一冷,收起面上一直温和的表情,她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看不出意味的笑来,夸赞道:“这位姑娘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耳目可真通灵,连父亲有没有妾室这种隐私,都能打探的清楚。”
“我!”少女一噎,脸瞬间气红了,“你胡说什么呢,谁在乎你父亲纳不纳妾了!”
“哦,原来你不介意啊,”叶芝了然点头,神情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父亲高大伟岸,这位姑娘你......”
“你!”少女原本还能坐得住,听到这句话,顿时忍不住站了起来!
她这突兀一站,所有人的余光隐隐都看了过来。
那夫人原本也被叶芝的话给气住了,这时见女儿忍不住站起,她连忙将自家女儿拉着,重新让她坐回去。
面色不那么好看道:“果然不是正室所生的,和长辈说话如此无礼,这性格可要改改,不然以后嫁了人家,旁人都会看婆家的笑话了。”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在座的诸位皆是家中有子的人家,带了子侄过来,本就存着相看的意味,她这话一出口,显然让许多不明所以,未听始末的人起了排斥的念头。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档次比那少女不知高了多少倍。
南嫣的面色渐渐落了下来,叶芝见状,忙扯了扯她的衣袖,不让她这时说话。
叶芝眼神暗暗扫过厅堂,果然这边的动静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连坐在主位的平夫人王婉也扭头看过来。
叶芝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她死死抿着双唇,睫毛颤的如同展翅高飞的蝴蝶,好不委屈地给夫人屈膝行礼,又给少女行了一礼,声音大了些道:
“是晚辈的错,晚辈不该和夫人家的姑娘顶嘴,哪怕她一直盯着我父亲的后院,哪怕她看不起我永国公府,晚辈也不该在夫人面前回嘴,毕竟她是您家的姑娘。”
‘腾’一把火在夫人心中窜起,她好久没被小辈顶撞,气的手都抖了起来。
她颤抖着抬臂指向叶芝,还想在说些什么,王婉已经走到了跟前,笑盈盈地朝叶芝招手,“芝儿,快,来姨母这儿。”
叶芝乖巧点头,莲步走到王婉面前,甜甜唤了声,“姨母。”
“好,好,”王婉摸摸她的脸颊,面上布满疼爱,语起却有些责怪:
“让你今日过来露个面,怎么还穿的如此单薄了?上次你母亲说,要让织造坊的梅姑娘给你做云锦小披,怎么这次来也不知道穿上挡风?”
她这轻飘飘的话,落入众人的耳中,效果截然不同。
本已经有些信那夫人的话,以为叶芝是个不知礼数还不受宠的丫头,这时也转变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