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种种,夜里无法安睡,最后还是父亲教了他这个方法后,他才渐渐遗忘此事,刚刚叶芝呛住的时候,他一下想起倒下的那位大汉,看到叶芝涨红的面色,顿时让他脊背发凉。
只是这些,他不欲说出来罢了。
叶芝明白了,她揉了揉自己腹部,也不知是不是顾宴初刚刚太使力了,她总觉得小腹那里坠坠的、还有些隐隐的疼。
见她蹙眉,顾宴初心里一紧,他也是第一次用这方法,以为还有疏漏,“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回府让大夫瞧瞧?”
叶芝看了看热闹的街市,低头沉吟片刻,然后摇了摇头道:“没事,可能就是你刚刚按压时太使力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可叶芝总觉得身子怪怪的,她坐了一会儿,忽然面色奇怪起来,招了招手让顾宴初低头,叶芝小声道:“你知道这附近有溷(hùn)藩(fān)吗?”
顾宴初顿住,他低眉想了想,道:“这西平街的溷藩多是百姓用的,无专人打扫,你要能撑得住,我带你去西贵街的溷藩贵坊吧?”
叶芝犹豫,“西平街和西贵街离得多远?”
“倘若在西平街南头,路程就长了,不过我们现在在西平街东头,转过这条道就行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叶芝点头,她其实并不三急,只是不知怎的,就是想去溷藩看看。
她直起身,准备往西贵街走去,顾宴初也去付了茶钱,转身的一刻,就见少女海棠色的裙衫后,有着浅浅血迹。
他蹙眉,眼里闪过疑惑,倒不是认为少女受伤了,而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快走几步拉住叶芝,又抬起手臂将其搭在了叶芝肩膀上,利用今日穿的长袖大衫挡住少女的身后。
叶芝眼中带着疑惑,扭头看他。
这一瞬间,顾宴初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这血迹可能是什么,他移开目光,视线定在别处,状似平静的低声道:“你......是不是来葵水了?”
叶芝先还没反应过来,静了一瞬忽然睁大双眸,结巴道:“你......”
她想说你从哪看到的,可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极傻。
少女面上渐渐弥漫上绯红色,她低头抿了抿唇,然后强装镇定的出口命令道:“你抱我走!”
顾宴初收回盯向别处的眸子,垂眸看她,道:“西平街多是百姓,他们没见过我容貌属正常,一会儿若去了西贵街,那里便有官员出没,你不怕损了自己名声?”
叶芝抬起胳膊,将百纱袖衫遮住自己面容,才道:“我将面蒙上,人家也不知道我是谁!”
顾宴初无奈扭过头,然后叹息一声,弯下腰揽过少女的肩头和双腿后侧,一个使力将少女抱在了怀中。
他这一举动,吸引了来往百姓的目光,甚至还有些人当着他们的面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叶芝立马将袖纱展开最大,全挡在自己面上,顾宴初紧紧抱住少女,目视前方,看起来分毫不在意来往人的议论。
只有叶芝透过薄纱,凝眸间,看见了男子双耳渐渐漫出的红痕。
如即将落下的晚霞一般靡丽,也是这一瞬间,叶芝忽然想起,这位永国公府的世子,便是那满京小姐心目中的高枝,人人都妄想折他下来。
顾宴初并没有带叶芝去溷藩,而是抱着她去了一家锦衣坊。
锦衣坊的掌柜是位三十多岁的女子,看见店里来了两位衣着不俗的男女,顿时如打了鸡血般抖擞起来,掌柜笑颜如花,还没等她张口说些喜巧话,顾宴初就先将一锭银子放在了她的柜前,然后偏过头,将双臂里抱着的少女往掌柜前递了递。
这家锦衣坊接待的基本都是女客,叶芝在顾宴初怀里四下张望,见店里并没有旁的人,她才探出些头,小声道:“掌柜这里,有没有女子家用的月事带?”
说到最后几个字,叶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掌柜的面色一凝,她开了这么久的衣坊,上门问什么的都有,只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月事带的问题?
她缓缓眨眼,顿了顿,随后又扬起笑道:“姑娘,我们店里并不卖这种东西,不过我女最近正好为自己做了些,还是新的,你若需要,我可给你取上一些?”
叶芝红着脸点头。
女掌柜又笑了笑,瞄了眼抱着少女的男子,见他始终偏着头,如同没听见二人对话一样,掌柜的暗暗好笑,她摇了摇头,转身掀起隔帘,进了内室。
等她出来时,手上已经有了用红色帕子包裹好的东西,她将手里之物递给叶芝,叶芝道谢接过。
这时,一直当做壁花的男子开口了,“给她拿套衣裳吧。”
掌柜点头,手脚麻利地给少女包了件舒适的衣裙,然后指点道:
“看姑娘的样子应是第一次来月事吧,公子您一会儿等姑娘换好衣裳,可以去药堂拿些益母须和红石蜜,回去用这给她煮些水喝,她也会好受些。”
顾宴初垂眸,掩饰住自己的赧然,点头应了。
等二人拿了药、换好衣裳后,叶芝也没了游逛的兴致,这是她第一次来小日子,刚刚还没觉得,可就这么一会儿,她就觉得小腹胀痛难受的很。
顾宴初见她如霜打了头的模样,最后还是将她抱了回去,二人回到马车时,子祁和知潼已经回来了,手里各自也拎着几个物件。
知潼比叶芝发育的早,看到叶芝那副样子,立马就猜到了,也没了闲聊的心,几人就这样回去了。
马车刚驶入盛兴巷,还未到公府门前,叶芝一行人就听到一阵嘈杂人声,叶芝眼里闪过不解,盛兴巷位处东街,住在这里的全是高官贵人,平日就属这条街巷清净,今日怎么如此喧哗?
隔得近了,子祁听到了熟悉的回话声,隐隐猜到了些,“少爷,是阿壮阿田的声音,这样嘈杂,莫不是咱们府上的?”
嘈杂的人声渐渐清晰,阿壮为难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郡主,小的哪儿敢骗您呢,我们家大少爷确实不在,今日一早便出府了!”
听到阿壮的声音,子祁连郡主下一句话是什么都没敢听,忙拿起缰绳抽了马屁股一下,想着赶紧驾马离去,可即便如此,还是被眼尖的安福郡主晗月看见了。
千娇百宠的郡主看着打马离去的子祁,立马抬臂一挥,高声呵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