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昭一脸茫然,实在不明白葬花这话究竟有何含义。
“什么意思?”
葬花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缓缓站起身来,解释道:“老夫的意思是,你小子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美人在侧,你却丝毫没有生出觊觎的心思。”
坐怀不乱?听到这个词,红昭都忍不住心里发笑,莫说让苏桃坐在他怀里,即便苏桃只是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也足以令他方寸大乱。
红昭默了片刻,恍然间领悟了葬花话里的深意。
他当即冷哼一声,嘴硬道:“小爷我又不是傻子,她若不肯给小爷好处,小爷怎可能帮她?”不过,他在马车上为苏桃诊脉时,发现苏桃体内的真气几近消散,脉象和从前相比,却有了很大变化,至于究竟哪里变了,他一时却形容不出来。
正思索间,床榻上的人悠悠转醒,尚未开口说话,便剧烈咳嗽了几声,紧接着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国师……”
苏桃轻轻拉住红昭的手,眉头紧蹙,声音虚弱道:“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活着见你了…”
“利用完小爷就想死,你想得倒美!”红昭嘴上言语犀利,可看到苏桃这般虚弱的样子,心口还是不由自主地一阵揪疼,他紧紧回握住苏桃冰凉的手,语气霸道:“苏桃,你的这条命,只有小爷才配收!”
这时,翠竹双手端着药碗走进房门,她刚一踏入房间,一眼便看到了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血,顿时,一股惊惶之感涌上她的心头。
手中的托盘不受控制地滑落,“当啷”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刚刚精心熬制好的汤药,瞬间洒出了大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废物,你连个药都端不好吗?”红昭原本正坐在床边,见状便要起身斥责。
然而,苏桃攥着他手的力道却微微加重了些许,急切地说道:“国师,你莫要责怪翠竹。”
葬花反应极快,赶忙对翠竹说道:“老夫所配的药方还有剩余,你赶紧再去熬一碗过来。”
“你竟然还护着她?”
红昭见苏桃这般光景,竟然还有心思庇护行事笨拙的翠竹。
原来,苏桃是会替别人着想的,可却为何从未顾及过他的感受?
想到这里,红昭顿时怒从心起,气呼呼地说道:“小爷只顾着数落她,倒险些忘记了说你!”
“苏桃,小爷我待你不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喂不熟的白眼狼!”红昭大声斥责道。
苏桃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揪,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涌而出,红昭却并未停下,继续宣泄着内心的不满:“你不顾自身安危服用邪药,只身闯城,甚至动了与人换命的愚蠢念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你何曾为小爷考虑过半分?”
苏桃听着红昭的指责,眉头紧皱,忍不住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突然,她觉得喉咙一阵温热,又是一口鲜血呕出,她毫无血色的面容在此刻也愈发惨白了。
“等你身上好了,小爷再好好的找你算账!”红昭抛下这句狠话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葬花见红昭已然离开,笑了笑才道:“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破釜沉舟,胆色不逊男儿!”
而后,他快步走到床边,轻轻坐在床沿之上,声音放低,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邀功道:“师父这事情办得怎么样?你快夸夸我呀!”
“什么事?”苏桃满眼疑惑。
葬花战术性的清了清嗓子,道:“若非师父把你的仇人送过去,你怎能这么快就为父报仇呢!”
当初。
葬花将计就计的留在越峰身旁,表面为越峰出谋划策,实际上,却是为了怂恿越峰前往青云城。
他心中笃定,只要越峰去了青云城,苏桃也必然会赶来,原因无他,青云城里有苏桃的杀父仇人。
是葬花暗中安排的人,向红昭传递了假消息,目的就是将红昭支开,以便为苏桃创造一个时机。
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他对苏桃的性情了如指掌。
苏桃性格极为要强,一旦它认定了某件事,必然会全力以赴去达成所愿,在她心中,为父报仇至关重要,倘若她不能亲手杀了越峰,只怕往后余生,她的内心都难以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