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生辰宴上,乔云看到乏北君主的画像,故意表现出小女儿的娇羞姿态,本就是做给外臣看的。
且她身为北狄公主,婚姻大事并不能由她自己的心意作决定,而是完全交给父皇定夺。
听公主这样说,苏桃顿时松了口气,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公主何不求皇上退了这门亲事?”
“没用的,我父皇疼爱我,却更爱重他的江山。”乔云一改往日的活泼,无奈一笑:“那日,乏北使臣只提出割让三座城池,我父皇便心动了,且我知道,父皇的野心不止这三座城池,而是想要一统天下。”
“皇上有心一统天下,与公主退亲也并无冲突,”
苏桃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退了这门亲事,乏北必然会觉得受到侮辱,进而发兵攻打,左不过两国必有一战,又何必让公主卷入其中?”
乔云站起身,轻轻抚着画中人的脸,神色似乎有些哀伤:“若北狄先行退亲,则是我方理亏,若想师出有名,我就必须以身犯险。”
“可是,公主……”
“苏将军不必再说了。”
乔云公主朝着苏桃的方向走来,说道:“苏将军可知,北狄为何一心想要南下,实现天下一统?”
“下官不知。”
苏桃并非不知,而是不想说。自古君王,哪一个不想一统天下?可他要打便打,为何非要师出有名?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名头,不惜让亲生女儿以身犯险,苏桃实在难以理解。
“北狄一心南下,是因为北狄的土地不如乏北肥沃,且天灾频发,百姓食不果腹。你知道我父皇为何看重国师吗?是因为国师能为百姓祈云布雨,抵御天灾,带来生的希望。”说着,乔云走近了,她轻轻握住苏桃的手,说道:“若我没能活着回来,还望苏将军多攻占几座城池,为北狄的百姓多谋取一席安身之地。”
直至此刻,苏桃才真正意义的认识了乔云公主,眼前这个看似金尊玉贵,无忧无虑的少女,心中却怀揣着家国大义、百姓民生……
然而,她的家国、父皇、臣子,却都将舍弃她视为理所当然之事,即便已经料到最坏的结果,依旧能轻描淡写地表示"不无不可"。
所有人,包括乔云公主自己,都认为做出无谓的牺牲并无不妥,只有苏桃一人性格执拗。
她无法让自己与其他人秉持相同的立场,在她看来,所谓的师出有名,远远比不上人命重要。
这次见面后,苏桃心里仿佛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难受之极,她恨自己身在局中,面对命运既定的结局,却又无力做出任何改变……
——
红昭又携带了一条蛇前往张瑾的府邸,张瑾一见他,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然而,国师的官位高于他,他依旧得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国师人来了便好,不必带蛇。”
“小爷不愿欠人亏情。”
红昭坐在主位上,姿态慵懒,开门见山道:“小爷在你这学到了许多,奈何苏将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爷且问你,此局何解?”
国师这话,莫不是学了诸多理论,却从未有过实际行动?
意识到这一点,张瑾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难以置信地说道:“国师一贯的手段哪儿去了?依下官之见,强行而为便是,国师又不是打不过她。”张瑾这般提议。
红昭当即拒绝道:“不行,有没有温和些的法子,最好能让苏将军主动放下心中芥蒂的。”
“用药。”
张瑾似乎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道:“下官知晓一种秘药,女子用了,就会主动对男子投怀送抱,届时,便不是国师上赶着苏将军,而是苏将军主动与国师亲近了。”
红昭眉头紧皱:“如此下作的手段,小爷断不会用在苏将军身上。”
张瑾略作思索,缓缓说道:“若不然,国师在苏将军面前装装可怜,利用女子的心软达成所愿?”
张瑾说着话,不忘端详着红昭的神色,见他神色似乎有所松动,张瑾当即道:“下官向您保证,几次过后,情况便会反转,那时,就不是国师在苏将军身上煞费苦心,而是苏将军主动在国师身上用心讨好了,毕竟男欢女爱,素来如此。”
红昭斜睨了张瑾一眼:“利用女子的心软达到目的,之后将人抛诸脑后,你出的都是些什么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