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好在玄关处弯腰换鞋,两边的头发垂下来正好能盖住耳朵。
虞清梨撩起一撮,语气很淡,“要剪头发了。”
“嗯?”季好抬头看她,又侧眼看头发,“还行吧,没有很长。”
“剪了吧。”
她这么说季好也没拒绝,很顺从地说,“好。”
“还困吗?现在去还是睡一会再去?”
“现在吧。”
“你再睡一会吧。”
“我不累。”
“睡一会吧。”
季好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问,“怎么了?”
虞清梨搓了搓手指,心里麻麻的,“季姨跟你说什么呢?”
他依旧看着虞清梨的眼睛,不闪不避,表情也很自然,“没说什么。”
虞清梨轻嗤了一声,“季姨要是觉得你在我这受委屈了,你现在就可以走。”
季好擦手的动作一顿,看她,“你听见了?”
虞清梨没否认。
季好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难过,“你不是说你改了?你又在我手机里装监听器了?”
“没有,院子里有监控。”
季好一噎,还是有点生气,“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不就好了,没必要这样。”
“我没问你吗?”虞清梨音量猛然拔高,眼底是压抑的火气,又重复了一遍,“我没问你吗!”
季好也上了脾气,“那你呢!你跟唐浪离那么近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季好,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忍到临界点的时候,虞清梨反而笑了起来,“你,你姑姑,包括你爷爷奶奶,你们姓季的一家都是在靠谁吃饭,你以为你跟我养的那些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跟我大呼小叫。”
季好一哽,张了张嘴,眼眶里传来的热意又逼得他吸了口气,“虞清梨,我真以为你改了。”
他说完转身往外走,到门关处握住门把手往外推,门却纹丝不动。季好疑惑的瞬间,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
“该门已锁定。”
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了虞清梨的声音。
“我让你走了吗?”
……
晚上八点,赵燕绥从奔驰G65上下来,哼着小曲往里走,路过玄关时注意到摊在地上杂乱无章的麻绳,挑了挑眉,问她,“这东西干什么的?”
虞清梨臭着脸斜眼睨过去,“栓猫。”
“什么时候开始养猫了?”赵燕绥漫不经心地用脚尖踢开那堆麻绳,电光火石间想起自己最近听到的那些传闻,心里又有些了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叮嘱道,“做事前自己先掂量掂量,别玩过了。”
“知道。”
赵燕绥见此也不再多说,径直把手里的文件夹丢到她面前,“这是这个月的报表,你自己看看,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行,谢了。”
这人是虞清梨表哥,比她大四岁,那些事虞清梨不方便做的事,都是他在帮忙。
虞清梨拿过文件夹随意翻了两页,实在是没什么心情看,于是又重新丢回茶几上,叫住半只脚已经迈出去的赵燕绥,“你去哪?”
“酒吧。”
“介意带我一个吗?”
虞清梨端着酒杯往下睨了一眼,镭射灯五彩的光线下,年轻男女贴身跳着舞,到处都充斥着荷尔蒙迸发的味道,鲜活又放肆。
也不知道季好吃没有。
虞清梨抿了口酒,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调酒师绚烂的手法上。
也不知道季好手疼不疼。
有点想回去了。
赵燕绥搂着两个漂亮妹妹一进来就看见虞清梨那个魂不守舍的死样子,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等她眼神聚焦了才调侃道,“想玩就下去,想猫就回去。”
虞清梨拿包起身。
“诶,不是,”赵燕绥真被她气笑了,“要来的人是你,什么都没玩,酒也不喝,现在就打算这么走了?”
虞清梨面对别人一向没什么好脾气,但该有的教养还是在。这会懒得解释,也还是垮着脸道歉,“抱歉,今天这场我买单。”
赵燕绥真笑了,“怎么,我缺这点钱?”
虞清梨皱眉。
赵燕绥摁住她的肩,挥手示意那两个妹妹出去,“养猫呢,不用花太多心思,你是当主人的,别把自己代错角色了。”
他话里有话,虞清梨也听得分明,这会也不急着走了,自暴自弃地往沙发里一躺,语气说不出的急躁,“他在生我的气。”
“正常,你这个狗脾气谁受得了?”
虞清梨冷哼了一声,懒得跟他计较,“他有事瞒着我,我问他,他还对我撒谎,我让他走,他还真打算走,我……”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了,虞清梨忍着那股上涌的情绪猛得灌了口酒,真觉得这沙发扎屁股,她一秒都不想继续坐,只想快点回去。
赵燕绥看着面前委屈得无以复加的表妹有些陌生,但还是给出了中肯的建议,“养宠物呢,要学会牵绳,给颗糖再给巴掌,实在跑远了就拽一拽,这位哪家的?”
“算不上名,你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