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更没人想在这种时候刷存在感，连向来最擅长和稀泥的徐敬涛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良久，凝滞的空气终于被一声若有似无的冷笑打破。

是沈回秋。

男人好整以暇的勾着唇角，像是觉得眼前的情形相当有趣，但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那双配合着抬起的眼里，压根一丝笑意都没有。

“所以呢？”

并不是太咄咄逼人的语气，却大有一种不说出个所以然便不会善罢甘休的气势。

齐麟没坚持几秒便败下阵来，“所——所以，我们已经让小苏老师失望了，不想再拖累她，我们——”

齐麟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我们——都很喜欢她，所以不想让她讨厌我们。”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却还是一字不落的飘进众人的耳朵里。

于是五花八门的视线再一次齐刷刷的落在了苏药的身上，表达的内容只有一个。

你怕不是用了什么蛊？

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眼高于顶的少爷班？

苏药张了张嘴，只能看眼巴巴的看向沈回秋。

说真的，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想让沈回秋为难，不想打乱他的计划，不想让这场本该严肃正经的学院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她也想把这群祖宗挨个抱着脑袋撸一遍毛，告诉他们没有讨厌，没有失望，去他妈的规则，去他妈的扫把星，去他妈的夏家，雷劈下来她陪他们一起顶着。

沈回秋的目光似乎顿了一下，半晌又若无其事的落回齐麟身上。

齐麟很明显的打了个哆嗦。

冯大少往后退了一步，看似并不是很情愿甚至还带点嫌弃，却相当干脆利落的站到了齐麟旁边，“和他们没关系，是我让他们——”

还没说完，就被沈回秋瞪了一眼。

这一眼再也不是不动声色的戏谑，铺天盖地的怒意突然间全部席卷而出，仿佛轻而易举便能将对面的人撕碎。

冯大少硬生生闭上了嘴。

男人微抬起下巴，眼底黯色汹涌，“很精彩的表演，我不得不夸赞一句，几位勇气可嘉——如果我可以称之为勇气的话，或许冯少爷觉得你的院长该为这份可歌可泣的勇气感动并且接受你的请求？”

冯大少只能摇头。

男人道，“很显然，冯少爷并不诚实，而你不近人情的院长也并不会为此觉得感动，换句话说——”

怒意一瞬间又尽数被收敛回去。

男人不紧不慢的将文件夹重新拿回手里，“冯少爷现在并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冯大少的脸上已褪去了血色。

徐静涛无奈的叹口气，硬着头皮开口，“时候也不早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去我办公室再说，先紧着正事办。”

说着看向沈回秋，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沈回秋对此不置可否，目光一转，重新看向齐麟，“不过看在表演很精彩的份上，我可以给几位一个返场的机会。”

齐麟茫然，“什——什么？”

“他们是谁？”

这次别说齐麟，就连跟沈回秋搭档了好几年的徐敬涛都没能跟上他的思路。

男人屈着指节在文件夹上敲了敲，似是不满对方的迟钝。

齐麟还在一脸懵逼的对号入座。

站在后排的二少突然颤颤巍巍的举起手，“院长，您是不是想问——说我们是扫把星的人是谁？”

刚说完，就被一旁的刘举一巴掌按了回去，开什么玩笑呢，沈院长问这个干什么，还想帮咱们报仇不成？

二少讪然挠头，也是哈。

沈回秋却轻飘飘的看过来，“所以是谁？”

二少动作一顿，慢了半拍睁大眼睛，“啊？”

显然比他更惊讶的大有人在，这些言论私下已经传了有段时间，沈回秋之前从来不过问，这会儿怎么倒突然关心起来了。

可惜没人能从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瞧出端倪。

最后还是齐麟开了口，“我们——”

其实要真让他说，他也说不清楚这个说法到底是从谁那儿传起来的，反正人云亦云，等传进他们耳朵时就已经变成了“他们都这么说”。

但现在沈回秋问了，又不能不答。

齐麟正要继续，角落里却突然站起来一个人。

“胡说，我们怎么可能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