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啧了啧嘴,小声解释道,【小王爷为了管束山中精怪,跟他们定的约法三章,其一,未经允许不得私自下山;其二,有召必回,有敢隐匿者,终身不得放归;其三,勾结仙门鬼怪妄图祸乱天下者,必将受以极刑】。
说着说着,二百突然吞吞吐吐了起来,【文远初入宝山很不安分,不到一日连破三章,更有柳仙子推波助澜,那时我也气不过,存心要他吃些苦头,所以一直未曾言明,师父只当他是作恶多端的恶妖,加之他们那些陈年旧怨,所以格外憎恨文远,每每得之,总要用尽手段······】。
许静终于明白二百为什么那么坚决反对一百留下了,接着二百继续说道,【之后我也想跟师父解释的,可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如果一百在这儿,他同师父定然不会反目,但同我可就难说了】。
本以为下凡来是帮文远脱离困境,原来竟是为二百收拾烂摊子,许静扶额叹息,眼下还是听二百的暂时离开这里,否则贸然出手,说不定又会惹出什么误会来。
文远感受到邓威放在肩上的手重若千金,再抬眼时发现许静同二百也没了身影,邓威仍旧等着文远的回答,手上捏着的肩膀颤颤发抖,威胁意味十足,文远动了动,只感觉半个肩膀酸疼难忍,声若蚊蝇地回道,【想逃】。
得,两句话谈崩了!任谁被逼到绝境,都会丢弃掉一些良心,他就是想利用一百对自己的那点怜悯之情逃脱者魔爪,他就不信,这些神仙一次铁石心肠,还能次次铁石心肠?他就赌他们哪怕一次恻隐,那便是他的一次生机。
文远吃过苦头,瘫在床上不能动弹,见邓威亲自送餐食给他很是不屑,疼痛难忍的哪来的胃口,他呆呆得望着窗外风吹起的树叶,徐徐说起他们的曾经,准确的说是那段他靠着幻境和梦境拼凑起来的过往。
【邓威,你知道吗,你是违背世间道法而生的妖物,本不该存活于世间,可奄奄一息的你是却被商铭救下,那时的商铭已经是条修炼百年的蛇妖了,把小泥鳅般的你之当做事灵宠,闲暇时逗弄一会儿,从未看重过你!商铭一心钻研术法,本来他是靠着勤学苦练才有的道行,直到后来发现你身上的金鳞可以助他成仙】!
文远半瘫着艰难地换了个姿势,方便观察邓威渐渐暗下来的脸色,心里虽然紧张到打鼓得乱跳,可嘴上仍旧继续道,【商铭本打算趁他病,要他命,其实在得知他是祸害的时候就有心想杀了他,可是几次三番都没能下得去手,不是因为他对你这个灵宠有感情,而是想把你养肥了再吃,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修为,再想下手时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亏他还曾想让你死的痛快些,就连当时夺彩都是冲在第一个,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苍生呢】!
【现在你说是为了天下苍生惩戒我,哪成想你也曾被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过呢,你我之间的旧怨都是柳溪婷告诉你的,你对她深信不疑,可我说的这些,你不觉得也很合理吗】?
文远知道二百明知他从未作恶却任由柳溪亭诬陷他,他是完全知情却从不替他辩驳,而自己辩白如此苍白无力,尤其是缺失的那段记忆更是无法拼凑完整,若是发现他说话,定会遭到邓威的更加残虐的对待,所以他鲜少像这样主动提及他们的过往!
【是你单方面认定我就是商铭的转世,你打我骂我逼我困我好似都理所应当,可你想过没有,我反抗、逃离、恐惧也是正常,你为什么还要因此再罚我一遍,就算我是商铭,我已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过代价了,不能因为一次错误而被罚很多次】。
邓威忽地一笑,【难得你今儿肯同我说这么多话,你的那位仙友青林还真提起过,商铭重伤也似你现在这般瘫在床上动弹不得,那时还未化形的我将一只金蟾送你吃,可你却嫌弃得丢了,要知道那可是我废了多久才找到的灵材,却被你那般轻贱】。
【你一向是不知好歹的,我是天神时或许对你有些怜爱之情,可现在我只会为过去的自己感到不值】!
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许静再也坐不住了,她与一百闭关修炼时曾窥见天机,悟性越高越能窥得越多天机,她在过去不曾见过邓威与商铭有过多牵扯,在将来更未见过温馨和谐场面,若是放任下去,只怕又是一个苦果。
二百见许静有所动作,忙凑上前去劝慰道,【淡定些,大苦消大业,师父虽然恨他,但绝不会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