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错。”姚烂柯看出来眼前人已经觉悟,点了点头。
弓行藏:“但是,细蛇还在。”
弓行藏从来没去过北疆草原,更没有见过荡沙河,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黑袍人没在漆黑的河水中矗立的身影,以及为首的那个身穿紫袍、眼睛如珍珠一般淬着光的人。女人。
弓行藏:“原来,先皇在荡沙河接三界牌时,见到的就是细蛇族的后人。”
姚岫玉笑了:“难得见到承认她们就是古籍上记载的细蛇族的。弓大人算一个哈哈哈哈哈。”
弓行藏也笑了:“怎么能不承认呢,她们可是就站在那里啊,怎么能因为一两句写在纸上的话,就框住一大群实实在在存在的人?纸上字和世中人,孰轻孰重?傻子都知。”
姚岫玉:“可世界上,总有被几个字几句话压倒的人呐。”
弓行藏:“那必然不是你我。”
姚岫玉不再多言。他从鱼汤中理出了最后一根鱼脊骨,夹出来,放在桌子上。
姚烂柯最后道:“细蛇族经历过天地劫,这一劫让他们死的只剩女人了,由此知道了一些非常厉害的术法,那些术法接通阴阳,贯通生死,是不传之秘,草原上虽然明传此间再无当年骁勇善战细蛇族,但是,无人不忌惮细蛇族族内流传的密法,甚至还偷偷派男人过去,假借情真意切,来窃技。”
弓行藏:“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当年,从游牧部落手中夺走江山的先皇,把小太子安置在翁拉身边,一就是为了借大梁和细蛇有婚,和草原十八部立威,二,其实是想让太子也耳濡目染一些瓮拉的品性……”
姚烂柯:“先皇确实是这么想的,当年战事频连,草原部落看似武德充沛,实则散沙一堆,我们信心满满,势头大好,一路东风不断,从他们的都城,一路杀到了如今的民寿关前,把草原大大小小的部落都搅了个鸡飞狗跳。”
姚烂柯:“外族流民中也夹杂着不少细蛇族的女人,她们身体都不怎么好,大概是不适应离群索居,只要脱离了集体,很容易就死了,瓮拉是唯一一个活到了京城,还成了先皇妃子的。”
有件事,弓行藏很难不在意:“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将军,细蛇族当年为何会将三界牌交给先皇啊?”
姚烂柯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看中了先皇有前程?有上进心?毕竟当时为虎作伥独霸一方的匈奴王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被颠覆只是时间问题。反正,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弓行藏挑眉:“当时这么想?现在呢?”
姚烂柯:“那可就说不起了哈哈哈哈。先皇临死前,把三界牌交给了陛下。陛下……可以说是古往今来,得位最顺的皇帝了……”
弓行藏:“是啊,先皇儿子众多,却没有一个长命,也是奇怪。”
弓行藏叹了一口气:“也难怪陛下对那肉皮经情根深种了……”
姚烂柯朝着敞开的门扉看了一眼:“只是可怜了我的小岫玉……”
“饶岫玉!!!”
弓不嗔吃好了早饭,出来找饶岫玉,却怎么也找不见人。
正想去他屋子里再找找,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捂住了眼睛。
“哎呀!你喊什么!”
“罪魁祸首”饶岫玉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向来一脸淡定似石膏豆腐的弓不嗔能这么不经吓,吓到了就罢了,还这么大声音的喊人,真是有辱斯文。
饶岫玉:“二公子,我见你不是那种喜欢嗷嗷叫的人啊?你怎么这样?”
“嗷嗷叫”?这是什么鬼形容。弓不嗔皱起眉。
“看吧看吧。”饶岫玉指了指弓不嗔的眉头,道:“你都觉得这词儿用在自己身上违和了,不会是因为见了我吧?反正老爷子天天说,无论什么人,哪怕是最慈悲为怀的佛祖大能,只要见了我,就肯定会着急上火。他果然说的没错。”
弓不嗔眉头皱的很深了,他觉得饶岫玉说的不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确实一见了饶岫玉就心跳过速,热血上涌,连平时慢条斯理、雷打不动的说话语气都变得急躁易恼起来。
但是,并不是因为讨厌这个人。
饶岫玉却很快就安慰好了自己,前一秒还耷拉着耳朵讨哄,后一秒就兴高采烈地扯了扯弓不嗔,道:“算啦,你肯和我去,我什么都原谅你!”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