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竹夏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又”。
饶岫玉比了个扇翅膀飞翔的动作,道:“我叫‘燕子’啊。”
朱竹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玩意?”
饶岫玉又说了一遍:“燕子啊,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你小时候没听过吗?你娘没教过你吗?”
朱竹夏脸皮薄得很,又红了:“当当当然没有了!!我小时候都是听《高山》和《流水》的,才不会听这种幼稚的东西!!”
饶岫玉抬眉点头:“哦,那好吧。”
没品的东西!
“我回来了!”
“哎,我家的门呢?我家的门怎么没了——”
这时,小眼回来了。
小眼怀里抱着一簸箕花花绿绿的草药,胳膊上挂着几件新衣服,显然是给饶岫玉的。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破门板,又看了一眼自己家中挤满的一群人,最后目光落在坐在炕边的饶岫玉身上。
“这是怎么了?”
......
“哎对对对对,再往左边一点,再往左边一点,哎!过了过了,右右右一点点、点!好了。”
饶岫玉非常安详地躺在一张没腿儿的破椅子上,仰着头,屁股和后腰下面铺着软软的稻草,身上还盖着小眼炕上的小花被。
他已经能正常坐着了,偶尔还能自己起扶着墙、扶着人来站会,饶岫玉觉得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房顶的一只破洞已经被补好,另一只破洞再次探出一个脑袋来。
饶岫玉笑笑:“嗨嗨~”
那个脑袋瞬间红了,就连脑袋的主人都对此恼羞成怒,喊道:“你犯得着我每次看你,你都要嗨嗨~我一下吗??”
饶岫玉晃晃脚,回道:“当然犯得着啊,上次没嗨嗨~你,你就把茅草里的土抖落到我眼睛里面了。”
朱竹夏刚想怒一下,喊一声:那你自己上来自己补啊!
但是想了想,自己已经答应了要当“君子”,就不应该食言,便只好作罢。毕竟他认识和认识他的人里,就只有燕子叔认他能当“君子”,还那么的诚恳,那么的笃定。
他不想让这么一个身负重疾却仍然身手了得的人失望。
朱竹夏缩回脑袋:“那、那自己小心一点啊,我在上面看不见你啊。”
饶岫玉:“好呀好呀。”
朱竹夏一脚丫子把小眼家的门干废了,饶岫玉要求他给小眼把门修好再走,结果这小子连最基本的刨木板都不会,锉刀用几下,木头被他一点一点都快削成豆腐渣了,木板还没刨出来。
“不是,你多大啊,那锉刀刨木头都不会?你在家不干活的吗??”饶岫玉忍无可忍地道。
朱竹夏很是无辜:“我怎么不干活了了??我天天帮我爹烧水呢!!我在家里干活不代表我一定就会把木头刨成木板吧!况且我才十三哎!!我还是个孩子啊!!”
十三?饶岫玉笑了笑,他十三的时候,早已经家族全灭,他早已经能率一支几千人的骑兵和威胁大梁几十年的狼头旗鏖战了。
朱竹夏:“你笑什么笑?你没有十三过吗?你十三岁又在干什么?你十三岁的时候都在家里给你爹妈干什么活了??”
“哎——”
饶岫玉摇摇头,无奈道:“好吧好吧好吧,还是你更孝顺一点,我十三岁的时候,确实没有你为自己家人做的家务事多,嗯,这么想起来,我好像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呢,这一点,我服气,我确实不如你。”
“就是说啊。”朱竹夏洋洋得意地抱起胳膊:“不过,一点也没做也太离谱了吧,你娘不会打你吗,你在家里四体不勤,除了吃就是睡,还啥也不干的?”
“打啊,打的可狠了呢,但是没有办法,我真的做不了嘛,只能天天挨打喽。”饶岫玉耸耸肩。
朱竹夏佩服地睁大了眼睛,他第一次见这种好吃懒做到挨打都愿意的“神人”。
朱竹夏:“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