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在遇到夜秋之前他向总部打过一个电话，接听的人是4号队分部——肃北，而现任4号队长却是5年前在墓园那个镜遇到的刘旬。

才短短几年未见，辟灵已经变天了。曾经老会长部下的老人已经被夜会长连根拔起，生怕内部的事被一个外人看去……一个外人啊。

“算是还了老头儿的人情吧，”洛灼心想着，“总归还是要管的。”

此时荆棘在教学楼已经埋好了，蓄势待尽地冲了过去，下一秒白光四起，有点亮人，洛灼忍不住抬手挡住，却见一只手抢先一步捂住了他的眼睛，就这样他们消失在天光之中。

回音从地底传来，一点点地回旋在耳畔，像是深渊巨龙般，嘶吼声越来越大。

再睁眼时却是回到了校长办公室，洛灼扭头看了一下边上人，颇为无奈的说：“有这服务为什么不早说？”

“老规矩，麻烦打个五星好评，”容塗回了一个微笑，片刻后才说道，“之前走太急忘了，不过现在记起来了。”

洛灼无奈的目光之下藏了几分溺爱，没办法只能宠了呗。

地底下的回音仍在持续输出，洛灼迅速推开办公室的门，两人顺着楼梯向下，在楼道里有一扇矮门，太概需要弯下腰才能进去，当然他也是二话不说地将门打开，另一边容塗只是静静地看着，就好他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在那个焚火坑上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赌的时候，何处都在，也明白这是一种偏心。

“我先进去看看，”洛灼一边收拾，一边对着后面的人儿说，“你待会儿再进来。”

容塗笑着说“好”。

外面的空气很寂静，经过几分钟后里面终于传来了回响，片刻之间两人就身处一个奇怪的环境里，这边像是真实的草屋，却又是与之前所看到浑然不同——在角落里散落的是一根根白骨，堆积着在那儿，清一色的骷髅头像是无处安息的亡灵，在一遍遍申寃，可在这黯无天日的地方，永远地埋葬了他们的骸骨。

“你说，这世界真实吗？为什么神在降下镜像的时候偏偏要让那些人看到残酷的人性呢？”

每面镜像折射的是一个人内心的挣扎，更是人性中不可磨灭的真实。神说这世界是虚假的，那藏于镜像中的便是真实的冰山一角，可所见之人却宁愿将这些藏匿于身边的东西认为是天外之物，不切实际的，却往往忽略了人的本性。

建立在亡灵血肉之上的国度是永远不可能是真实的，所以当神向他抛出选择的时候，他就别无选择，这就是注定的，像丝线一样缠绕着他，缠绕着每个人的灵魂。

这世界就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台，而一场反倒成了一场快闭幕的戏剧，如人偶地活着却只敢说一句“活着就好”。

洛灼扫过一眼：“从一开始老会长就没有给过我真正的预言，这些人……真正死了吗？”

那些骸骨像是沾了活气一般，发出“咯咯咯”的声响，却只限于此。洛灼并不知道老会长也是这亡灵中的一个，而那个所谓的预言也只不过是一套谎言，连着辟灵公会的存在也是个巨大的谎言。

从第一刻就栽进这精心编织的陷阱，到头来他自己还以为真有“神说”这一套说辞。

“神说……究竟是为什么？”

容塗一把将人揽了过来，轻声安扶着：“神说，你无错。”

亡灵困于镜像，岁月经不起蹉跎，仿佛就像一场大梦，梦醒了也就是一个自以为是。

从那扇隔间出来之后，洛灼想再去一躺图书馆，可那时的图书馆已经破败不堪了，记忆中一闪而过一址废墟——屠妄朝欲教堂。

那些“涂神令”的起源。

现实仿佛与记忆中的教堂一点点地重合起来，洛灼顺着光芒向前摸索着，一道银线在无声中将两人缠绕在一起，天光之中只留了两个身影存于那光芒之下。

教堂很破，跟初见的一样，断壁残垣中只剩下灰烬，而中央的神台之上光笼罩着，仍是透露着几分残破感，如临如亭，更是坐实了那古老的岁月。

洛灼十分熟门熟路地来到了神坛之后，打开了小凹槽，小心地将“涂神令”放了进去，心里却暗想着，神啊，若我无罪便让一切都藏在云雾中吧。

下一刻凹槽自动收回，慢慢石化，云雾迅速弥漫开来了，遮住了他的视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远去，紧接着他感觉有个人带着他离开了这里，一句话悄附在耳边——

“你本无罪，神会眷恋祂的信徒的，就让梦去了结吧。”

“睡吧，我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