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马尾的女生愣了一下，接过纱布，小声地说“对不起”。

那女生身边的中年男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好了，哭有什么用，我们自己倒霉，怨得了谁？”

洛灼虽面无表情，声音却有点柔和地说“没关系的。”

洛灼本打算说什么的，但一时也没有什么安慰人的话，必竟他可从未哄过女生。

可人反正没安慰到，扎马尾的女生反而哭得更历害了，缩在那儿，一直重复到——

“对不起……”

对不起……

洛灼听着这反复的“对不起”，脑海中浮过一些画面，有点恍惚。

模糊不清，记忆中似乎也有人对他同样说过。

记忆里有个小男孩，穿着黑色T恤，蹲在那里，低着头，头发挡住了胆，缩成一团，泪水打湿了衣服，用手扣着地上的小洞，就好像惹主人不开心，犯错的小狗一样，小声地重复一遍又一遍。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男孩似乎觉得不够，于是就从之前的蹲改为跪了，仍重复着那三个字。

朦朦胧胧，就连最后小男孩抬起头了也是扭曲的，模糊的，根本看不清。

反倒是被“洛哥”这一叫拉回思绪了。

江波一脸担忧地看着洛灼，说“洛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洛灼回了一句。

的确是没什么，必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些记忆是不是属于他，可能是几次前进的镜世界，为了完成任务，就记了一下镜主的一些事。

所以，应该不算是吧，那自然是没什么了。

扎马尾的女生，抬起头，理了理脸旁的刘海，点点头，瞪着水灵灵的眼珠，朝向洛灼说“你可以带我们出去？”

洛灼“嗯”了一下，表示回答。

“我信你！”

江波被一突然反转的操作看懵逼了。

这是什么情况？？？原本的质疑去哪了？中间没发生啥吧？他洛哥不就是递了一条纱布吗？

要不是他上过镇镜师的基础功课，明白离神交流是玄虚的，不然还真以为，他洛哥对人家做了什么心理洗脑。

不过这个反差有点大，怎么？我之前没递过？递了还不理人，是我不够温柔吗？洛哥也没多少……这反转态度……

哎，女人哎。

洛灼随口一问“这儿还有多少人？”

扎马尾女生回“16”

“那另外7个人……”

“……死了。”

洛灼垂了眸，说“是因为……外面那个吗？”

“嗯”小声一应，后又道“不是7个……是9个……”扎马尾的女孩补充道。

洛灼向江波这儿看了一眼，将手伸出，似乎是在索要什么东西。江波一开始有点疑了，后来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他洛哥是想要的是之前打印的文件啊。

镜世界里压根就没有什么网络可人言，怪不得他洛哥会先备一份人物资料。

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江波从棕色跨包里翻出之前打印的文件，然后拉上拉链。

“咦？”

洛灼抬头看了看江波，问“怎么了？”

“洛……洛哥，这……这怎么还是温的！”

洛灼接过文件。

的确如此，文件仍有刚打印出来时摩擦产生的热，只不过……

距离进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再说，风也太，总不可能是捂热的，要么就是——

那个大火坑。

可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梵火坑很远，不致于会将纸的温度保留到这种程度。

而且……在洛灼接过文件时，手尖虽没有碰到江波的手，但与热传递一样，寒冷也会扩散。

江波的手应该是……冷的。

那没道理啊。

洛灯凝了神，盯着江波，眼神里有一丝复杂，但又随即而逝，不可察觉。

黑暗中的角落处，有一个人似乎到了洛灼那瞬间的复杂神情，嘴角微微上扬，不易察觉。

洛灼随意地翻了一下，然后对黑暗处的众人环视了一下，用手将没有在的人的文件折对半放在地上，然后站了起来。

他们所藏的地方前有个巨大的立柜挡着，正好比洛灼高一点。

“怎么了？洛哥？”江波见他洛哥起身了，本能地想要同步，但碰倒了旁边的小熊布娃娃，红色的眼睛闪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怕弄出声响，还是出于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