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冶?”顾茸惊喜地喊道。
符纸没有回应,只是飘在半空中。
心中带着些陈杂,顾茸收回了夭羽剑,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小女孩哭着跑出来。
“诶,你别出去啊!这有什么好怕的?”左筝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夕谏,解决了?”
女孩跑出来的时候踢飞了一个竹响球,因为在地上滚来滚去,里面的圆珠子敲出了脆响。
蛇看见了后,立刻缩小了身子,用尾巴卷着响球就将自己缠了上去,在地上发出一串响声。
顾茸这才松懈,将法印解除,双指夹着符纸,悠悠地将它收了回去,表情显示她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孩哭着要夺回自己的响球,那蛇信子却又吐了起来,发誓如果她敢抢,它立刻就能又攻上去。
小孩哭得不能自已,顾茸想着这响球今天不得不拿走了,但是要找东西换。
她浑身上下掏了半天,只掏到了自己断了半截的那只木簪子。
索性是凡间之物,换过去也可以,小孩子也好糊弄。
顾茸仿着在木簪子的断处雕了个奇丑无比的花来,比周六六的木雕还要抽象,她将簪子塞进了女孩手里:“这个和你的响球换一下如何?”
女孩一看那花,上去就要抢响球,被顾茸一拽就拉近怀里:“这簪子能救你阿爹阿娘的命,只要你好好拿着。”
这坑蒙拐骗的花果然有点用处,女孩即使听不太懂,一听到阿爹阿娘也就不动作了,哽咽着将半截木簪揣在怀里。
“哈哈,我早就说我买的那簪子有用,回头咱俩就能攒个姐妹簪出门了。”左筝笑道。
顾茸松开女孩,看向屋里:“人怎么样了?”
左筝侧开身,颇为得意的道:“这姑娘估计是被她吓得才跑进院子的,我进来的时候那凶魂正要钻进去,珍珠聪明,一口咬住,我又略微施法。”
“抓住了?”顾茸见珍珠还是对着躺在床里的两人一身炸毛,疑惑道。
“抓住了一半。”左筝晃了晃手中的罐子,里面的黑气只有正常魂魄的一半大。
“另外一半呢?”虽然有了一半剩下的就好抓了,但这毕竟是凶魂,不好预测她拖着那半身体会干什么。
左筝脸沉下去:“顺着梦境跑了,这对夫妻要醒的时候,她被弹出来了,之后立刻就消失了。”
“像是有人接应她一样,肯定是不在这片区域了。”左筝举着罗盘,上面的指针连动的意思都没有。
顾茸帮着珍珠顺毛,直到它缩成正常猫的大小,她才去检查床上来的两夫妻,凶魂入梦不深,睡一晚上便能醒,身上也没有凶印。
她道:“我知道是谁接应她。”
左筝惊讶道:“还有别的凶魂在这?”
“比凶魂还可怕的一个东西,”顾茸将女孩抱进屋里,安置在她父母身边,道,“今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再出屋了,好好睡觉,知道没有?”
女孩紧抱着簪子点头,乖乖躺在床前,一声不吭地闭上眼。
顾茸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夫妻俩不过二十多岁,不可能和青蛇有仇怨,那就只能是这家人的先辈了。
将女孩家简单翻了一下,连第四个人的痕迹都没有,顾茸回头看向玩得正欢的蠢蛇,无奈地摇摇头:“这仇没法报呀。”
“幽冥里要找一个人太难了,说不定早就转世走了,”左筝不甘心地拿罗盘比对着,定要找着那个凶魂的痕迹,“我发现这一整片人家都是酿酒的诶。”
后院摆了一排排大缸,弥漫着淡淡酒香。
顾茸道:“可能是这个地方的特色吧。”
左筝感叹:“偷跑来京城这么多次,还是没法彻底了解这个地方,你说咱们要不要让常在京城出任务的仙灵帮帮忙?”
顾茸抱起青蛇和木响球,思考了一会:“还真有人可见。”
*
姜家竹林山之上,巨鹰正歇在千年木上,喙角尖勾进羽毛里,慢条斯理地梳理羽毛。
远方传来一阵特殊的灵力波动,巨鹰甩了下翅膀,将羽翼下的那张纸符咬了出来。
在榻前静坐的姜冶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变,他猛地挣开眼,勾了勾手,那张符纸飞到眼前。
“北三角?”地图上有红色的波纹漾开,中间一个银白色的点正在一亮一暗,有力地跳动着,说明子符所持者那边没什么大碍。
姜冶舒了口气,起身走到案前提笔写信,顺便招了个人偶进来。
人偶踢着正步走进来,停在桌边,只及他腰高,昂着头等他的号令。
半晌,姜冶将一小片竹片放在人偶手心:“现在将这个给大长老,就说我下山除邪祟。”
人偶宝贝似地揣在了怀里,按照施术人给的法术,对着姜冶抬手抱拳。
外头夜色正深,连束光都没有,可小人偶天生不知道害怕,踢着正步走出去了。
姜冶叫住了它:“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