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惊澜只是额间落下一滴冷汗,神情有些恍惚地回答:“不清楚,可能是错觉吧。”
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笑着调侃道:“与其纠结这些,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天剑门那群人。”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们带队的长老可是姓林,跟那个林玄一样,是林家的人。”薛惊澜眸光一凛,警觉出声。
听到他的提醒,我脸上泛起一阵愁苦,如果可以,真不想和天剑门的人对上,尤其是那群林家人。
纠结许久,我最终给出答复:“还是先按兵不动吧,距离上次假死已经过去八年,他们看上去也没发现异状,黑市悬赏似乎也撤下了,我们要是贸然行动,只怕会打草惊蛇。”
“不过,今日预选赛结束后,你还是随我去一趟附近最大的城池,做好能随时撤离的准备。”依照过往的谨慎作风,我没直接对薛惊澜肯定林家人就这么放过我们,只是下意识安排起退路。
薛惊澜闻声也是点头应下,神情凝重,眸色一沉,默默抓紧我的手。
见状,我回握回去,笑着安抚道:“没事的,这次我们准备的很充分,一定不会像上次那样。”
正当我努力安抚薛惊澜时,阁楼那处也再次传来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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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阁楼上,沉默足有一阵的徐万青再次露面,主持起赛场秩序。
面对台下又一次混乱起来的情形,他于丹田运足气力,张口喝道:“静——————”
场内的喧闹之声瞬间停住,皆是被这一声静字所震慑。
依眼前景象,徐万青想要挽回先前积赞的士气已不可能,重新造势也是过犹不及,只能尽快开始大比内容,以免招来更多笑料,致使四派威仪扫地。
他将身前衣襟一抖,重新换上那副大义凛然的神情,仓促宣布道:“既然四大门派皆以齐聚,贫道便不再耽误大家的时间,本次仙门大比,就此开幕。”
“接下来的两日,诸位同道便在空中各个浮空岛上,进行本届大比的预选过程。”
“预选共有三轮,连赢三轮便可直接晋级,失败一轮可参与复活赛重新获得参赛资格,而后再赢三轮便能参与正式赛。”
“贫道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徐万青托着手臂上的拂尘,向台下睨去一眼,未等有人回应,他便继续开口,“这听上去对失败者很不公平,可公平二字也是需要实力才能去维护的。”
“诸位同道入世修行多年,想必心中都能明白,‘机缘’二字何等重要。”
“仙门大比愿给诸位道友再次参与大比的机会,已是莫大的宽容,在这世间还没有哪处机缘会给失败者第二次机会。”
“还望诸位且行且珍惜,莫要错失良机,追悔莫及。”
看着台下仔细聆听的一众修士,徐万青满意点头,将手交叠于身前,沉声说道:“以上便是贫道这次要说的全部内容,待会大赛的签号就会当面发放给各位。”
“本次大赛公平公正,签数号码结为随机,作为主办方,太清仙门概不为抽签结果负责,恭祝各位,武运昌隆!”
徐万青介绍完预选赛的全部事宜后,就将手一抬,只见一道球形光团在他手中亮起,顷刻间,化作数千条光线向赛场各处四散而去,落入参赛者手中变成一只玉简。
所有人皆是抓着手中玉简,纷纷向各自的赛场走去。
前往赛场途中,太清仙门一众蓝白身影里,突兀地混入一抹深灰。
那人正是当日于破烂小镇上,被凌重霄救下的晏无风。
一袭狼皮大氅将他消瘦的侧脸裹住,看上去又添几分病弱感。
但脸上那对眸子却似狐狸般眯起,紧紧盯向正前方的白色身影,仿佛在看猎物一般。
晏无风朝凌重霄的方向望去,暗中勾起嘴角。
仙门道子、正道之光、天命之人、破局者,他到底还能带来多少惊喜。
伸出食指轻轻一点下唇,晏无风戏谑出声:“当初没听大长老的话,一个人提前过来果然是对的。”
“这么有意思的仙门大比,要是不能亲自看看,那得多可惜,”他将手中的玉简往半空轻轻一抛,转过头向身后看去,“看样子,得让莫缘再慢些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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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接过从半空中落下的玉简,我一下又一下将其抛至空中,把玩起来。
反复打量许久后,我一脸好奇地对着玉简问道:“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用法啊?”
正当我如此问时,阁楼那处飞来一道传音,“注入灵力即可。”
我抬眸望去,只见徐万青理了理衣袍,朝我不屑地撇来一眼。
见状,我笑着朝他招手,说道:“谢啦。”
说完,我再次兴致勃勃地抛掷玉简,正准备尝试一二时,又是一道传音飞来。
“玉简若是不慎损毁,概不补办,直接取消参赛资格!”
吓得我连忙用双手抓住玉简,差点没能接住。
我一脸怨气地朝阁楼瞪去,却没看见正主,只能埋怨出声:“这糟老头子,怎么说个话还带大喘气的。”
听从徐万青的提示,我将灵力注入玉简,果然看到一道光束从玉简一头向上空小岛处指去。
薛惊澜在一旁也学着我的动作,将灵力注入玉简。
看到他也顺利找到赛场,我便准备离去,朝他亮出拳头,“记住我昨晚说过的话,凡事多留后手,能藏多少就藏多少,关键时候会有大用处的。”
“嗯。”薛惊澜单手成拳与我对上,笑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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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一道铜钱碰撞的清脆声于竹林间响起,青阳子盘坐于一张黄布上正在起卦。
只见随着青阳子不断摇晃,三枚铜钱自龟甲内滚到黄布描绘的天干地支,五行八卦之上。
他看着铜钱落下的位置眉头微皱,显然对卦象结果不甚满意。
“怎么是离兑革卦?”青阳子伸出手默默掐算起来,口中念叨着,“离为火,兑为水,泽内有水,水在上而下浇,火在下而上升,二者相生亦相克,必然生变。”
“看来这两个小家伙近些日子劫数将至,过得要不安宁了。”一缕微风拂过额间碎发,他朝云台山的方向望去,幽幽叹息出声。
不过很快,青阳子便放下心中困扰,笑着开口:“即为革卦,那便还有转机在此。”
“凡事皆为破而后立,只要撑过劫数就能遇到生机。”
“天地间向来讲究均衡之道,若我出手助他们躲过此次劫数,那未来留给他们的,只会是更大的劫难,”收起地上的铜钱,他起身向着绵长的山道走去,抚手感慨,“筹算再多,也无非杞人忧天,自寻苦恼而已。”
“况且,徐师兄也在那处,”青阳子伸手抵住下唇,难以自已地轻笑出声,“虽然师兄脾气差了些,人品总归值得信任。”
“哈哈,说不准也是场妙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