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青阳子突如其来的注视,薛惊澜有些紧张地向后缩了缩,并没有将他的话完全当真。
青阳子口中的那个‘他’八九不离十就是他的师父,费老。
可费老当初来到无尘镇上时本就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底细,以至于薛惊澜至今都不甚清楚,他究竟从何处而来,真名为何,又认识哪些人。
他们之间的情义仅限于无尘镇上的那一段师徒缘分,至于费老真正是个什么人,他从来都没有跟薛惊澜直说过。
只是偶尔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窥见他波澜壮阔的人生一角。
因此,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师父熟人,他仍是抱有一定的怀疑态度。
但是和风声鹤唳的王启不同,他某种程度上还是希望面前之人真如他所说那般,是师父的朋友。
那样,他就有机会能更了解一些关于师父的事情了。
对于这段仅存在了一年的师徒关系,薛惊澜还是格外珍惜的。
就在他打算放软态度,进一步跟青阳子接触的时候,一道惊怒交加的威吓顺着强劲的风声传至面前。
原来是之前的法修长老,见自己的金符被师弟青阳子接下,施展传音术过来责问了。
“师弟所为究竟是何意思!难道要纵任这两名恶徒继续玷污我太清仙门声名吗!”
被人打扰的青阳子此刻脸色阴沉了一瞬,露出了些许不快的表情,不过还是很快恢复原先平和的状态。
顾忌到同门师兄弟的情义,他还是在手中掐了个诀动用起了神念传音,委婉地朝法修长老送去一道消息。
‘师兄莫恼,这两个都是自家人。不如看在我的面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莫要在计较了。’
很显然,他面前的法修长老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下这件事,甚至还想将它闹得更大些。
他依旧动用着将话语外放的传音术,恨不得让在场的人都听见他想说的内容,丝毫不顾及青阳子想要低调处理的想法。
“师弟你这是在包庇危害门派的极恶之徒,到底将宗门声威置于何地,将同门置于何地!只怕是掌门平日里将你惯过了头,连门派的抚育之恩都忘了,倒不如就让我今日彻底把你打醒。”
说完这句,他又从手上祭出数道金符,冲天的金光闪耀,照的他一旁的刀修长老睁不开眼。
这让刀修长老对自己这名度量极小的同门,到底有多富有,又有了全新的认知。
站在薛惊澜身侧的青阳子,对此只是发出声轻笑,似乎对法修长老的挑衅毫不在意。
随着数道惊天的剑意直冲向他门面,青阳子只是轻飘飘地抬起手,像之前那般,轻描淡写地接下这声势滔天的攻势。
只见他笔直向前的两指只间,一颗明亮的白色棋子若隐若现,在几柄金色巨剑的压迫下显得格外孱弱,却又稳稳的僵持在半空中。
二者之间僵持的时间越长,这颗棋子就变得愈发的凝实,数道笔直的经纬轴线不断蔓延,其间黑白二子星罗棋布,一张棋盘的雏形慢慢显现。
在刺目的强光下,青阳子的衣袍猎猎翻飞,仿若掌控世界的神明。
不过还未等棋盘的威能完全显露,前方的巨剑倒是先把声势给榨干了,消弭于半空中。
耀眼的光芒顷刻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世间再次回归于宁静。
见到这副景象的法修长老未在言语,修真界中实力始终是最强的话语权,没有对等的实力就连说话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一直以来青阳子低调懒散的做派竟让他忘了,当年,这位师弟可是师尊最为属意的弟子。
而他身边的刀修长老,则是替他感慨出声。
“福生无量天尊,阵修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强的多少也太离谱了吧!那可是八张金符啊,八张!真是一点都惹不起。”
而躲在青阳子身后的薛惊澜,也道出了惊愕的话语。
“这,这竟是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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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那一幕在震慑住玉阶那边的人的同时,也将我和薛惊澜给震住了。
望着前方风轻云淡转过身的青阳子,我总算是将身上的戒备给放下来。
毕竟,到这种程度的实力,对面想要按死我俩只是抬抬手的功夫。
再怎么防备都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开摆,放弃抵抗,听听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我身侧的薛惊澜看起来也跟我差不多一个意思,能有这么强实力的人,与其废这么大功夫来骗我们,还不如直接动手威胁来的更快一些。
按理来说,青阳子的话多半是真的。
他应该是真的跟费老有着不浅的关系,不然我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大能,千方百计的讨好薛惊澜是为了什么?
总不会跟我一样,觉得他骨骼清奇,是天降男主,想跑过来抱大腿吧。
满脸黑线地抬手向上挥了挥,我赶忙驱走了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决定继续观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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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转过身,前面还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青阳子此刻一脸雀跃地飞到薛惊澜的面前,对着他炫耀道。
“如何,师爷我这招使得还算漂亮吧。”
虽然已经放下了心中大半的芥蒂,可薛惊澜面对眼前这位气质出尘的青年阵修还是有些接受不良。
他这态度转变的未免也太快了些,明明刚刚还一副端着的模样。
纠结了小片刻,薛惊澜最终还是顶着青阳子期待的目光,磕磕绊绊地唤了一声。
“师,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