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向来爽朗豪放的老三也睁大双目,眼中泛起血丝,伸手拽起我的衣领,急切地乞求着。
“小七,小七,要不你来替我们死吧!这样我们就都能活下去了!”
被拎起来的我随着老三的手在晃动,紧缩的瞳孔转而恢复成原来的大小,带着几分暖意的神情灰败下去,抚平的嘴角微微开合出声。
“要是真的能这样就好了。”
随着话音的结束,我被发丝遮掩住的面容没再透露任何的神采。
只是就着这副颓丧的姿态从身后抽出了银白的短刀,轻轻地向前一挥,将还拽着我的身影劈成两段。
重新落回地面,我提着手中的短刀神情漠然地向着这些四处逃窜的身影追去。
一刀又一刀,碎肢残骸铺满了一地,将整片月光花海都浸润成一片深红。
站在这片血色之中,我抬头仰望着被鲜血映衬得格外腥红的邪月怅然开口。
“明明我好不容易才投入进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快就露出马脚啊。”
浑身溅满鲜血的我此刻就是人间的修罗,嗜血,冷漠,凶厉。
晚风再次拂过,卷起地上的花瓣,沾染着血迹和腥甜,飘洒在空中。
望着他们躺着的方向,我沉默了片刻后在次毫无生息地开口道。
“你们口中‘想要活下去’的话,他们一次都没有对我说过,一次都没有。”
说到这里,我似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发出一声苦笑。
“嘴里说着‘好好活下去’这种事情,哪里有这么容易实现啊。我甚至连回报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心安理得地受用着他们给的一切。跟个偷用他人人生的小偷一样,厚颜无耻地苟活着。”
胸肺里溢满着腥甜的气息,我紧闭起双目,独自喃喃道。
“要是真的能被这样怨恨着就好了,那就不用活的这么煎熬了。”
就在这时,一柄长剑从我的身后猛地穿入,伴随着一道‘噗嗤’声从胸腹前穿出,溅起了一地的鲜血。
让原本暗红的花海,变得更加妖异起来。
满脸震怒地回过头,我向后望去,看见的却是薛惊澜的脸。
瞳孔微微张开,我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张开的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沉默了下来。
血红的月光花随着风声来回晃动了几下,我再次挥动手里的短刀,反手便将身后的身影劈开,顶着满天的血雨,静默地向着庚一他们倒下的方向离去。
转瞬之间,迷雾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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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大殿之中,空气一片寂静,在座的众位长老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惊呆。
微颤着蠕动了两下嘴唇,法修长老面带惊恐地质疑道。
“他这,这就从问心幻境里面出来了?”
侧过头,掌门有些呆愣地看向角落里趴着的青年阵修,略显迟疑的开口问道。
“师弟,你当年过问心幻境的时候花了多久破的执念?”
抓了抓后脑,阵修青年皱着脸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回复道。
“约莫两个时辰吧。”
“那他这岂不是比师弟还早了半个时辰!”
瞪大了两眼,法修长老脸上的惊异之色难以言表。
他抓着花白长须的手,在震惊只余不自觉地多用上了几分力气,竟不甚将胡须拽下来两根,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往日里一直同他作对的刀修长老,此刻也没了嘲弄他的心情,仅是带着不愿相信的神情,哑然出声。
“他,这还是四灵根吗?”
一直安静呆在角落里的青年阵修,难得主动一次,回答了他的问题。
“器修那边送来的检修报告,说那个四灵根可能不像看到的那么简单。衍灵仪是被他给活生生撑爆的,当初赤练尊者炼制衍灵仪的时候就提醒过,这台衍灵仪是有自己承受上限的。那个四灵根,大概是某种罕见的上古灵根吧。”
不过,他很快语气一转,带着股调笑的意味,说道。
“就现在这个灵气稀薄的末法时代而言,除单灵根以外的灵根,通通都是负累。即便是放到过去百年难得一见的上古灵根,在现在看来,和废灵根也没什么区别罢了。”
他坐起身,满脸趣味地望向了水镜的另一侧,发出了一声轻笑。
“可惜了,这条修行之路,除了他自己,谁都帮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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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挣开幻境,我便立即展开神识,搜寻起薛惊澜的身影。
只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离的太远,仅在我周边不出几步远的地方倒下。
我很快就找到了他,并靠了过去。
站起身,向着玉阶下方望去,只见先前还在互相推搡的众多修士,如今都神情各异地趴倒在台阶上不省人事。
向着怀里望去,薛惊澜此刻的脸正紧紧地皱在一起,眉心处一片黑沉,陷入了深沉的梦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