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到我们这副极为庄重的架势还是相当满意的，至少他连看都没看奉上的束脩就一把塞进了储物戒中了。

在等薛惊澜行过盥手礼后，他才端起了为人师表的架子，开始了训诫。

“修阵一道除了修习阵法，绘制，专研，探索以外，亦是要求修心。一颗坚定的求道之心，才是阵修一路能够长远前行下去的关键。愿你始终不忘初心，不辜负此刻自身对阵道一途的热爱。”

抬手掐出了一道指诀，他直指向了薛惊澜的眉心，严肃又庄重地说道。

“我赠你一枚火纹印，其间藏有我多年对阵法的认识与钻研。愿它能助你上下求索，直指大道坦途。”

收回了手指，一道赤焰金边的精致纹路便印上了薛惊澜的额头。

做完这一切，老者才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薛惊澜的目光也慈祥和蔼了许多。

伸手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柄看起来格外精致的飞剑，反手将剑柄递到了他的手中，语气透着股对晚辈的厚爱，说道。

“收徒一事本该再严肃隆重些的，只不过老道不太喜欢太多人过来，就办的随意冷清了些。但是我的徒弟就应该值得最好的，拜师仪式上我虽是给不了弥补，可现下却还能再赠你一柄代步的飞剑，寥作补偿。”

薛惊澜接过了这柄飞剑，顺势挽了个剑花。

就看着青蓝色的寒芒顺着剑柄处一直向着剑尖流转而去，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嗡鸣声，似乎对眼前的新主人十分的满意。

老者捋了捋手中的胡须，自得的说道。

“此剑名为鸿影，剑身细长轻盈，行动间有流光飞影，作为武器来说太过花哨不够实用，但当做座驾确实极为合适。筑基期就差不多能够通过控物之术御剑而行了，用它不但速度迅捷灵敏，在野外遇上强敌时，剑身的流影还能模拟周遭的环境变化达到隐身的效果。我见你兄弟二人也不像是有像样座驾的样子，虽说我本人不在乎门面排场这些，可出门在外，阵修好歹还是得有个拿得出手的座驾，不然可是会被同行嘲笑的。”

说完了这些，老者才又重新坐回了原位上面，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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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小徒弟把玩新到手的飞剑，白发老者眼神幽幽地穿过了紧掩着的门扉，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意气风发的往昔。

情不自禁地感慨道：“你们可以叫我费老，至于名字这些就不重要了。左右都是个称呼人的代号，能叫得出来就行。遥想当年，我也是如你们这般初出茅庐便遇上了贵人......”

幽深的眼眸透过纸窗朦胧的光线，带着他的思绪回到了一百多年前。

那时他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初入江湖就因阵法一道上颇有悟性，得了一世家少主的青眼，被揽作了客卿。

二三十年的光景过去，当初赏识他的少主已从天真烂漫的稚子成长为了心狠手辣的世家主人。

而他也跟着他经历了太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已经全然没有了少年时期的一腔热血，被世俗的泥沼沾染得心灰意冷起来。

已然厌倦这一切的他，在不惑之年，毅然辞去了这客卿长老的身份。

离开了世家的扶持之后，他的修行之路一下就艰难了不少，但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自在清净。

心境上的提升，使得他更加能够专注投入到阵道一路的钻研之中。

对阵法的理解与领悟，相较于之前做客卿长老的那些年，可以说得上是一日千里了。

此后的这些年，他时常云游四处，去世间各地寻找同为阵修的同道切磋论道，精进道法，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道友。

也曾辗转与各大秘境和上古遗迹之间，不断地探索渴求着前人的智慧与先辈的伟大。

经年累月之下，他对阵修道法的领悟越发的圆融一体，浑然天成，直至臻至化境。

可却在修真一途中道途多喘，受天资所限，临近百岁也未曾参破金丹的法门，被大道拒在门前。

筑基期最高只有两百年的寿元上限，早在五十多年前他就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大限将至了。

可能人越是老就会越发地恐惧死亡，一想到大限将至，自己苦无进益，心中就越发得惶恐。

他怕自己死后，这半生习得的道法无人传承，怕自己拼搏半生，最后化作尘土无人问津，更怕自己这追寻了一辈子的阵道就此没落，断绝道统。

因而余下的日子里，他一路上不断地在各个城镇开设擂台，以求在大限来临之前能够遇到心仪的弟子传承衣钵。

只可惜，今人多为好高骛远之辈，看不到脚下的道路，更是不屑前人的传承。

好好的阵道一脉，竟无一人堪当大用，落寞成这般！

待他一路漂泊到无尘镇上时，早已过了天人五衰的阶段，变成了现在这副老态龙钟的样貌。

好在天道垂怜，在将要陨落之前能遇上此等爱徒，以全残生遗愿。

......

“如今我已时日无多，想要将薛小家伙带到身边悉心教导，同时也不放弃再寻突破之路，你可愿意将他托付与我？”

费老带着殷切的神情，向着面前的王启发出了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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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薛惊澜的身边，我安抚地摸了摸他略显不安的脑袋，眼神坚定而又直接地拒绝道。

“费老，您的这个请求，请恕我不能接受。薛惊澜只能留在我的身边，你的提议，我拒绝！”

迎上了费老渐渐变得不善的面孔，我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