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全力以赴,才能不辜负他的这份信赖与期待。
手持符笔的他,沾满朱砂在地上笔走龙蛇地绘制起来阵法的阵纹。
阵纹乃是一处阵法最重要的东西,它负责阵法的运转和连接,讲究得就是个一气呵成,浑然一体。
下笔的过程中绝不能有断开的笔触和滞涩的灵力,否则一旦绘制完,轻则阵法失效,重则运转混乱直接爆炸,连带阵中的阵修也一并受到损伤。
这是项极为考验阵修对阵法理解和灵力运作的地方,若是出现问题,就极有可能阵毁人亡。
这也是为什么,世间的阵修会如此稀少的缘故。
薛惊澜自小就被她母亲严厉培养,私塾的先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来教导他了。
他本人也十分的争气,年纪不大就在先生的教导下写的一手好字,连外人看了都连连点头。
所以,在绘制阵纹运笔控墨这一方面上,他不成问题,在加上本人在阵法一道上看上去也有着不菲的天赋。
可以说,整个绘制阵纹的过程都是行云流水,相当得赏心悦目。
灵力的把控和运转也十分顺畅,整个环节下来堪称完美。
随着他极具观赏性的动作不断起舞,周围的嘈杂声都安静了下来,连带着之前还在哄闹着的路人也都闭上了嘴巴,静静地投入进了这场优雅的表演之中。
连带着一旁静待薛惊澜布阵的白发老者也收到了影响,端起茶碗的动作微微顿住了一瞬。
看着薛惊澜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轻蔑讥诮,转变成了哑然,劲儿更是生出了一抹爱材之心。
这小孩天资能力如此,即便一会儿败落,他也会给他留下一本自己经年研究的阵法编汇,以待来年能看到他成长起来。
这阵道一路空寂太久,是时候该看到点新的人物闪耀星辉了。
老者捋着花白的长须,带着认可的神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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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薛惊澜技惊四座的表现,我不由自豪地昂了昂首,与有荣焉。
一群不识货的麻瓜,又怎么会理解得了主角的魅力和强大。
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静静等待着最后的打脸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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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着擂台,白发老头唇角微勾,状若无意地叹了一口气。
“资质不错,可惜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仿佛映衬着这句话,薛惊澜原本顺畅至极的挥毫动作顿时变慢了许多。
手上提着的笔就好像有千钧之重,他握笔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鬓角冷汗频频,看上去似乎要撑不下去了一般。
虽然他依旧在极力稳住笔势,可终究是使阵纹显出了一点波折,出现了瑕疵。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丝破绽在渐渐变大,迟早有一刻会崩坏这整座阵法。
薛惊澜强撑着身子,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试图稳住面前的法阵。
可他越是努力,阵法就越是向着崩坏的方向发展。
一抬左手,白发老者召唤出了一个黄铜制成的小钟。
小钟漂浮在半空中,明黄色的符文在其间不断闪烁,随时都准备好了从他手中飞出,将可能处在危险中的薛惊澜救下。
看着薛惊澜执意维持着阵法的样子,他闭上了眼眸,垂下头微微摇了摇。
没用的,不管他再怎么努力都是没用的。
绘制阵法的东西除了阵纹所需的朱砂,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灵力。
眼前的这个孩子最多约莫练气一二层的修为,如何能够撑得住一个筑基修士都杯水车薪的阵法消耗。
很显然,这个孩子很快就要输了。
眼见薛惊澜已经无法继续却依旧在强撑着的倔强模样,在场的众人无不捏了一把汗,纷纷感慨道。
“这娃子不错,小小年纪就已经这副本事了,只可惜还是差了一些。”
“他再这么硬撑下去真的没问题吗?过分透支经脉,最后要是断了道途那可如何是好。”
“再看看吧,那娃还在苦撑着,想必是还不愿认输。”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纷纷侧过了头,不忍再看。
好好一个年轻新秀,说不准还是未来的阵修大能,就硬要这般自毁道途,任谁都感到痛惜。
力竭的感觉不断从四肢百骸传来,薛惊澜的眼前逐渐出现了虚影,莫说维持阵法的灵力了,他就连支撑自己继续绘制下去的精力都快要耗尽。
看着身下几欲失控的阵法,他有些绝望地想道。
‘终究,只能到这里了吗?’
老者的左手五指大张,手上飞着的黄钟骤然一亮,正要罩上去,从暴动的灵力流中将薛惊澜救下时,变故突生。
一个身影不顾阵法爆炸的危险,直直闯了进来,飞身至薛惊澜身后,两掌一番带着一股气浪直直搭上了他的后背。
见状,白发老者五指一收,将左手一甩,飞在半空的黄钟就回到了他的袖中。
坐回到了椅子上,他端起了桌上的茶碗,长吁了一口气。
还好,没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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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中央,我两手搭在薛惊澜的后背上,源源不断的灵力混合着体内的真气缓缓地输送进薛惊澜的筋脉之中。
注意到我忽然上台的薛惊澜,不由地分出了几缕心神到我身上,但立即就被我喝止了。
我沉下声音,严肃认真地对着他低喝一句,提醒道。
“屏息凝神,不要被阵法的乱流影响到。其他的不要管,灵力和你的身体我会看顾好的,你只要专注稳住阵法,继续绘制下去就行。不要担忧,一切有我,我说过了,会一直看着你的。”
闻声,薛惊澜立马振作起来,抿掉了眼角的泪花,满是欣喜地冲我笑了起来,回应出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