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得到糖葫芦之后顿时喜上眉梢,牵着父亲的手满是幸福地模样。
这副父慈子孝的光景令我心头一阵酸涩,停下了脚步,直起了上身。
将手中提着的女儿红向身后一甩,我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道。
“罢了,还是追过去看看他小子过得怎么样了。真要是能闯出个名堂,随他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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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一大早就包袱款款离开的薛惊澜,此刻正骑在临时顾来的一匹小毛驴身上,慢悠悠地出了边境,向着之前定下的目的地行进着。
途中遇到的路人曾告诉过他,再向前行个十几里地,就能看见一家驿站。
那里是大大小小商队地中转地,去那边他就能借机混进商队里面,跟着行进商队穿过边境线,抵达邻国。
介时,他再从长计议,决定要不要做点别的打算。
炽热的太阳炙烤着荒凉的大地,前往驿站的路上找不到半点庇荫。
他行囊中的水飞速的消耗着,不一会儿,水囊就空了。
可离着目的地的方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接下来的行程就变得十分难熬了起来。
在骄阳的炙烤下,点点汗珠从薛惊澜的脸上滑落,润湿了他的眼睫,也流进了眼眶。
带着抹细微的刺痛感,令他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同时也将他的后背濡湿,带着黏腻的触感,嘴角泛着点微微咸腥的味道。
干渴的念头一直催促着他打开早就喝干了的水囊,可里面空空荡荡的,再也挤不出哪怕一滴的水珠。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干渴感越发折磨得他心思狂躁起来,喉咙中隐隐有些要冒烟的迹象。
这时他唯一能够值得庆幸的是,临行前他只来得及雇佣到一匹毛驴。
若是换做寻常的马匹,只怕是走到了一半就会因为缺水和过热而倒在地上,连着他一同变作这荒地上的干涸尸骸。
这头瘦小又坚强的小毛驴,最后一直坚持到了傍晚。
一阵凉风袭来,将驴背上意识昏沉的薛惊澜骤然惊醒。
微眯着眼,隔着风沙他向着前方望去。
只觉迷迷糊糊间看到了几点豆大的微弱火光,顿时心头一喜,快步驾着小毛驴向着光亮处跑去。
好不容易,他才抵达了这间他人口中的驿站。
进门的瞬间就看到了一片人声鼎沸的场景,桌上觥筹交错,皆是行商在玩乐交谈的情形。
他走进驿站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掌柜点了一大壶的果酿,还有几盘凉菜,与几斤的肉片。
掌柜看着他显得有些狼狈的小小身量,脸上不由的泛出一抹疑虑,问道。
“小家伙,你家的长辈呢?你就一个人在这?”
面对这类问题,他早就打好了腹稿,只见他绷着脸回应着。
“就我一个人,正要借这里的商队,去邻国投靠亲戚。”
“是么?”掌柜的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眼眸转了转,转而又带着探究的意味,问了一句。
“你可知道,你刚刚点的那些东西,可是价格不菲啊。”
听到这里,薛惊澜的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锭向着掌柜的前台用力一拍,不耐烦地说道。
“本少爷有的是钱,还不快点好酒好菜的上上来!”
此时,饱受饥渴折磨,和言语挑衅的他,已经全然忘记了王启曾经教给他的道理-------出身在外,最忌财不露白。
一看到台面上的金锭,掌柜顿时眉眼一弯,喜笑颜开地迎了过去,附和道。
“哎哟,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少爷这边请,小人今夜必定让您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招待。”
说着,他拥着薛惊澜连忙找了张空桌给安排上了,招呼伙计从旁服侍。
而后转过了身,向着后厨走去。
只可惜,薛惊澜并没有看到,掌柜在转过身后,面上流露出满是算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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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至后厨,掌柜将菜单都吩咐下去后,又对着后厨的掌勺叮嘱了一句。
“这桌来的可是只肥羊,记得给我把料加足了,赚头大的很。”
闻声,掌勺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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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齐全,薛惊澜立马大快朵颐了起来。
盛上了满满一大盅的果子酿,望着盏中青绿剔透的香甜液体,不自觉地大口狂饮着。
这果酿的口感甚佳,清凉中透着丝丝甜意,却又不腻人,引得他又连饮了几大碗。
可不一会就泛起了浓重的困意,不由自主地倒在桌面上酣睡了起来。
一旁的伙计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了,口中还嚷嚷道。
“这位客官,您怎么就睡在这儿了呢,小人这便将您扶回客房。”
随着伙计匆匆离去的身影,周边的行商游人竟无一人察觉到此间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