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回避的本能让我情不自禁闭上了眼,只感觉身前传来一阵凉意。
再抬头,却发现一个超然的身影迎着皓月立与飞檐之上。
一袭黑色长袍,头戴黑色斗笠,面覆半张狰狞面具,周身散发出令人退避的气势。
手中的唐刀尚未出鞘,而刀光却已先人而至。
再看时,人影已至众人之间,刹时鲜血四溅,这些举着火把的人牙子就全数倒下了,不留一个活口。
这时的我已经彻底惊呆了,局势的逆转就在这几息之间。
见过现代不计其数的武打片,武侠剧,武术表演,却没有一个能与这真正能杀人于无形的刀法相提并论的,通通都得秒成渣渣。
待我回过了神,便面带狂热地朝黑衣刀客凑了过去。
“大侠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世道果然还是好人多啊。”
我殷勤地出声道,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狗腿起来,手里打的算盘珠子仿佛在噼里啪啦地响着。
“承蒙大侠相救,小弟出来乍到身无长物,若大侠不弃,愿为大侠效犬马之力,以报救命之恩。”
稚嫩的话语声里透出了一股异样的圆滑老练,我这副讨好的模样,看上去似乎勾起了他的兴致。
心思翻动间想着,只要能傍上这条大腿,哪怕不是弟子,做小弟也好啊。
趁机学个一招半式,就算不能叱咤江湖,拿来哄哄妹子也倍儿有排面。
越想越是沉醉于自己学成武艺后红粉知己环绕,在江湖上搅弄风云的样子,试问哪个武侠爱好者不心动。
话说,到时候我该给自己取个啥绰号好捏?无双霸刀?好像有点土气.......
一阵过去,三更天的鸟都飞走了,这黑衣刀客却依旧是那副沉默是金的样子。
于是,我又恭敬万分地朝他再敬了一礼。
嘿嘿,礼数给的这么周全,他总不好意思拒绝我吧!
黑衣刀客微眯着眼,戏谑地瞧着我。
只见他抬手间,一记手刀我便倒了下去。
‘我去,这个世界的人素质都这么低的吗?见面就喜欢送人一记手刀。’
在晕过去前的最后一刻,我如是想到。
----------------------------------
在这湿冷的暗巷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傲然屹立。
“把他带回去吧。”黑衣刀客向着虚空说了句。
“是,薛教头!”
言罢,两道身影从黑衣刀客身后窜出,把躺在地上的王启给架起来带走了。
“呦,薛教头,难得见你要从外面带人回去啊。”
不知何时,一个同样身着黑色长袍,面覆半张面具的身影出现在黑衣刀客身旁。
那名黑影似乎和黑衣刀客的关系不错,交谈间带着股熟稔的味道。
“往常我从暗卫营里带来的那些好苗子可不见你这么主动过。”
他幽怨的摇了摇头。
见刀客不为所动,他又继续说道。
“这看着弱唧唧的小鸡仔到底哪里好了,能得我们薛教头这般青眼。”
黑影目光饱含深意地看着刀客。
可黑衣刀客的表情却仍未松动,他便阴阳怪气起来。
“这么病恹恹的,丢进咱狼窝里怕是两天都活不下去吧。”语气中满是嫌弃。
刀客整了整身上的外袍,并未理会黑影的挑衅。
“不要太小瞧了这个小崽子,他眼睛里的狠劲可不比我们养的小狼崽子差。”
他抬头朝着青砖墙的另一边望去,“况且,要不是这堵墙,刚刚的胜负还未可知不是吗?”
随着视线的上移,一阵微风刮过,带去了一片落叶。
落叶在这骤起的风势中,摇摇晃晃地穿过了这高耸的青砖墙。
而青砖墙的另一边则是用于船只来往的运河,河流的水波正随着微风沉寂荡漾。
黑衣刀客站在原地,沉吟了一会儿说。
“他只是运气不太好罢了......”
剩下的未尽之言随风而逝。
----------------------------------
滴答,滴答,我被水滴冰凉的触感从昏睡中惊醒了。
意识逐渐回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草垛上面,周围是一个地面平整,墙壁和顶面却凹凸不齐的地下洞穴。
这个洞穴十分的宽敞开阔,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而且越往洞穴中间顶部就越高,正中央的顶部布满了绿萝和爬墙虎这类的植物,偶尔有几缕天光从枝叶间透下来。
洞壁最开阔的地方被雕琢成了影壁,上面绘着穷奇饕餮一类的凶兽纹样。
两边立着用来照明的火把,火光把影壁烤的分外阴森。
再往前就是黑洞洞的隧道,里面错综复杂,稍微看一眼就感觉自己要迷路了。
心想他们不会就这么把我丢着不管,就很识趣地没有继续深入隧道。
我倚着影壁旁的石狮子休息了会儿,不一会,后方的隧道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听着气势十足,紧跟着脚步声出现的是一排排穿着深褐色短打的小孩们,他们每人脚上都左右各负着两块用布条捆着的负重,看上去沉甸甸的。
但,依旧不耽误他们紧跟着前面穿着一身武服的领队。
这领队更是夸张,双臂各负两个,双脚各用腿套装着四个,腰间还缠上了整整一圈的负重,看着像是要往超级赛亚人的方向练下去。
很快他们就在影壁前整理好了队伍,为首的教头简单的几个口令就把这伙小萝卜头安顿了下来。
看着他们这强迫症看了都舒服的队形,一时间,我有些怀念当年在学校军训的时光。
只不过这可比军训没人性多了,谁见过小孩军训还要一边带负重一边跑操的。
等动静结束,那教头转过头撇了我一眼,随后视线又漫不经心的转回了原处,发出了粗粝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