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儿蒋学义从头到尾毫不含糊地同徐任讲了一遍,听罢徐任只是微微压紧眉头,做出回应:“想做就去做,出什么事儿了我给你兜着。”
蒋学义摇摇头,继续说道:“其实我在意的是,我的做法不管是有利有癖,我只是看不惯狗仗人势…看不惯逮着无辜的人使劲欺负。”
此时,徐任缓缓放下柠檬茶,正襟危坐半晌他才开口说话:“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你又不是总能时时刻刻的帮助他。”他的声线稍哑,懒散惯了他轻轻瞥了眼冷不丁的蒋学义身上,转而又看向窗外,“不干涉他人命运是最好的…但无论你怎么做,我尊重且认可你所有的选择。”
蒋学义偏过头看向他,十分平静,仿佛在诉说件平常事儿又像是伤口经历数年愈合结痂,所有的痛苦都抛之脑后,忽然间他干笑一下像是在掩饰自己窘迫的事情般,“可能我和他太过于相似。”
“什么意思?”
“你对我的挖掘还不够深,现在告诉你…”蒋学义深深地望他一眼,心里暗暗的想:“现在告诉你,我又怎么能够确保这些秘密最后会不会成为逼迫我的武器。”
徐少爷的好奇心完全被蒋学义设下的鱼钩,被钓的精神起来,见蒋学义不说,他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妈的,你葫芦里卖的什么狗屁药!话让你说一半,你真能,把另一半给吞下去。”
蒋学义又笑了,两眼弯弯月牙般,看起来傻傻的,但嘴里吐得话都跟掺了苦瓜汁儿似的,“哪能什么都告诉你啊,谁知道你嘴巴严实不严实,万一漏风呢?我找谁说理,我能弄死你?”
一道阳光斜射进窗户倒映在地板上,余散的光芒悄悄点缀在徐任的肩膀、脖颈一直延伸在他的眼尾处。徐任眸光含笑,他一把抓住蒋学义的手抵在自己的左胸膛,蒋学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越是想要挣脱徐任就越是攥得紧。
那心跳是猛烈不断撞击着的,仿佛是在强调它汹涌如涛的爱意。
这是,干什么?蒋学义瞪大眼睛,一头雾水。对于少爷的迷之操作,他几乎身体里的魂都吓飞了。不知是松开还是任由他抓着。
徐任单挑眉,像是在戏弄个小玩意儿似的,嘴角扬起弧度侧着脸目光望向他,眼神中噙着半点笑意,“那我心甘情愿被你杀。”突然他自己绷不住地笑了,“不行,这也太中二病了。不过,有么有电视剧里那种桥段?你该不会心跳加速…脑袋里想点什么吧?”
蒋学义十分正经,紧紧握住拳头,毫不犹豫地在徐任的左胸膛上捶上一拳。捶完还不忘挖苦一下少爷的心,“你要是想让我捶死你,你就直说。”
这一拳硬生生的把徐任疼得脸部抽搐,喘着粗气红着脖子,想着是在自习课他只能压低了音量说话:“靠,你不解风情也就算了,捶一下你捶那么疼。”
蒋学义面不改色,“你要是再发病,我就…”
徐任揉着自己的伤口,依旧气喘吁吁,斜眼看他。“你就怎么着?”
“我就…”
徐任挑了挑眉,自顾自地说:“管你怎么着。反正我有的法子伺候你,保准舒舒服服全世界找不着第二家。”
蒋学义征了征,脑袋空白一片,也不知如何说才好,半晌嘴里吐不出来一个字儿。
此时,值日班长从讲台上走下来,站到徐任那边板着一张脸神色严肃,“能不能安静点?你不学,你还要拉着别人不学吗?”
蒋学义嗖地一下收回手,调整坐姿,翻开单词本开始抄写第三单元的单词。徐任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们才学到第二单元。”
蒋学义抿了抿嘴,微微张开嘴巴却又紧紧地闭上。课间,方雯玥叫来三班的学生让他喊蒋学义去办公室数数学卷子,下午的两节数学课准备进行单元测试。
皖平市已经进入初秋,前几天阴雨连连今天晴空万里,天气就像有自己的小脾气,上秒冷风袭来下秒热得满身大汗。蒋学义刚走几步就把外面的校服外套脱了,高二年级组教室办公室在办公楼的一楼,蒋学义刚过转角,就听见谈话声。
少年坚决的声音,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一直传播到无境之地消散,“我不走。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你们怎么争吵,但我给出的答案就是这个!”
男人郑重地说道:“你待在这里干什么!这有什么?还是要听我们的,这就是眼下最好的安排。另外我已经和你妈妈商量好了,她会负责你转……”
男人抬头见发现了蒋学义,他立即停止了说话。此时陆延文转过头看向蒋学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他恢复平静冲着蒋学义打招呼。
陆国立见状立刻明了,他朝蒋学义露出微笑,“你好,延文的朋友吧。我是他的爸爸。”随后陆国立就缓缓伸出手示意。
这是蒋学义第一次见到陆延文的父亲,他轻轻扫了陆国立一眼,这个男人穿着得体,深色的西装外套熨烫的笔直毫无褶皱,两鬓有稍许白发眼神犀利看样子很符合小说里有钱有势的大佬。蒋学义连忙点头,伸出手握了握,很亲近的喊了声陆叔叔好。
陆延文突然出声,“上课…你怎么出来了?”
蒋学义回答:“刚刚我们班主任让我去数数学卷子。”
“那你快去吧,别耽搁学习时间。”陆国立一把揽住陆延文的肩膀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提醒、暗示,向蒋学义挥挥手。
陆延文也跟着说:“快去吧。”
尽管这个细节被蒋学义装进眼珠里,他在心里琢磨了几秒。听那语气,蒋学义觉得有些生疏,说不清楚哪里怪怪的,但就是让自己左右不舒坦。很快他进到办公室后,就把这件事儿抛之脑后了。
下午方雯玥来了一趟班里,交代了中秋节放假的事情又把曹乐阳和路知楠的位置调到了蒋学义的前面,曹乐阳倒是乐开花,脸都给笑僵了。反倒是路知楠一下午心事重重的模样,也难有的安生,虽然让蒋学义有些不适应但他也没有过多问。
临近放学,徐任问蒋学义要不要去图书馆自习。蒋学义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心里还暗想徐任也有这份学习的心。
金色的秋天就在某夜悄无声息到来,整个城市落入纸醉金迷的天堂充斥着生命的叫嚣,光像根根金丝在大地上促织成绸缎,放眼望去半边金灿灿半边绿茵茵的一片。
树枝的斑驳铺在铁锈般油亮亮的马路上,如同坠落的玛瑙、珠宝引得人赞叹不已。高楼大厦屹立在道路两旁像是一艘艘战舰指向遥远的境地。
身着校服的两个少年漫无目的的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没有人发现他们。那一瞬间这个世界像是仅属于他们的。
放学后徐任一进车就命令司机把后面的挡板升上去。蒋学义轻轻瞥了徐任他看上去如往常平静,后背一阵阴森森的凉气如蚂蚁般游走。直觉告诉他,这邀请绝对有问题。再说徐任一般坐副驾驶的,今儿个出奇的和自己同坐后排绝对有蹊跷。
蒋学义把书包取下放到腿上,两臂紧紧环住。宁静的空间里,俩人微弱呼吸的声音模糊且清晰,他看向窗外的后视镜,不久发现车子偏离原先通往图书馆的道路。
他立刻转过头看向徐任,问:“去哪?”
徐任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停顿几秒后不假思索地说:“能去哪?去餐厅。”
“不是说去图书馆自习吗?”
徐任笑了,放下手机伸出右手扯了扯蒋学义的脸颊,眯起眼笑暧昧又亲昵地说道:“骗你的,你也信啊!”紧接着他又说道:“上回给你带烧烤,整得太埋汰了,不知道的还有人以为我给人儿话花钱抠搜了。”
蒋学义撇开脸,想要避开他的手,结果又被逮着捏了捏,还附赠上一句话,“你有点蠢萌。”
蒋学义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后面蒋学义又说道:“我可没这么觉得,倒是感觉大晚上有个人惦记着,也挺好。”
徐任乍一听,笑呵呵地说:“照你这个意思,我单相思你呢?”
“不是啊,你什么理解能力。”
徐任瞪着眼看心中有些不爽,他立刻催促道:“那你再说一遍。”
蒋学义一点儿也不惯着他,脸一扭,腿一翘,冷不丁的甩给少爷一句,“我不说了。”
徐任额头的青筋微微凸起,时不时的跳动一下,这要是别人,徐任早想一拳锤上去了。可他抬眸一瞧,修长白皙的脖颈单薄的嘴唇稍稍有些红,眼角上扬,单眼皮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坐在那里就能让徐任挪不开眼,让人忍俊不禁的想要触碰、接触、认识。
刹那间徐任才回神,他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些浮想联翩。只能在内心里臭骂自己是个混蛋,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说:“快点!再说一遍。”
“不要。”
见没招儿了,徐任忽然间一把掐住蒋学义腰挠痒痒,“要不要,要不要!”
蒋学义笑得喘不过气,白皙的脸瞬间通红,他呼哧呼哧地喘,还是硬着头皮说:“不要,就不说,不说!不说!死也不说!”
徐任停下来,臭着脸说道:“你丫的,有我他妈那么喜欢你,偷着乐吧!”
蒋学义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徐任挠得自己喘不上气差点真窒息而亡了,他顺着徐任的话说。
“昂,少爷真是给我赏脸了。”
“嘶,你能别老少爷、少爷的叫我么?”
“那…行。”蒋学义思考了一番,一脸严肃劲儿,“你爸在家怎么叫你的。”
“就小任啊。”
蒋学义笑了,坏心思全部藏在眉眼之间,他瞧着爱人那副傻气,不知要笑他蠢还是笑他接下来的反应。
“小任,你等会儿带我吃什么餐?西餐、法餐还是泰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