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您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衷心的仆从贝尔时刻注意着伯狄公爵的状况，伯狄公爵只是借着贝尔一只胳膊支撑着前行，轻嘘一声，贝尔立刻紧闭双唇。

她们正在穿越魔月森林，只有穿过这儿，她们才能到达想去的地方。可是她们已经在走了整整一天，指南针和罗盘都不能发挥作用，观察太阳的方向也不可行，头顶遮天蔽日，白天也只能瞧见微弱的光顺着疏落缝隙漏下。

贝尔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这里比她幼时犯错被老公爵关禁闭的阁楼还要令人恐慌，传闻这里晚上还会有吃人的怪物出现，如何能不怕。

“吸血鬼早在上个世纪就已经被贪心的人类消灭。”公爵比她冷静得多，连呼吸都没乱。

贝尔在羞愧中渐渐平静下来，她是来保护伯爵的。

天彻底黑了，行进愈发困难，几乎是用脚去探路，碰到拦路的藤蔓会减缓速度，但也比遇到深坑险洞掉下去好。

伯狄公爵也快支撑不住，她一双腿快要废掉，但仍然坚持，她不能放弃，只有穿过魔月森林，才能找到鼠耳草，传说中可以治疗她身上怪病的唯一的药。

伯狄公爵的怪病历来是严格保密的，但还是泄露了出去，这次出行，为了掩人耳目，她只带了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仆从贝尔同行。

“如果这次我死在路上，你知道我的遗书放在哪，按我遗书上的去做，不能让财产和爵位落入不轨之人手里。”

“不，”贝尔疯狂摇头，“公爵一定能活下去。”

这时，头顶响起凄厉的乌鸦叫声，伴随着几声枪响。

有人追来了。

看来她们这次的秘密出行并不秘密。

伯狄公爵按着贝尔蹲下。

“公爵……"

“别说话。”伯狄公爵话音刚落，有人踏马而来，不止一人。

马背上的人拉着缰绳在布满植物藤蔓的小径上打转，烦躁异常，马儿也因为天黑辨不清方向而大乱。

“天黑了，还没见到公爵的人影，是不是消息有误？”

“不可能，耐心点再找找，总能找到的。”

等骑马的两人走远后，贝尔忍不住破口大骂，“哪个贼人胆大包天背叛公爵，简直不可饶恕！”

“嘘——”

伯狄公爵看到远方亮起火光，是那两人又回来了，魔月森林虽然绿植繁盛，却并不能藏身，地面都是平地铺陈的藤蔓和一些异常细也异常高的树，或许并不能称之为树，只有一人手臂粗，却能长到遮天蔽日的高度。

“拔枪。”伯狄公爵吩咐贝尔时自己也迅速从后背抽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一击命中，但敌人被打中也只是向后踉跄一步，俨然是跟她一样穿了防弹衣，瞄头又目标太小，几次打偏。

对方两个人，而公爵这边，贝尔并没有什么打枪经验和技巧，最后为她做的是给她挡了一枪，贝尔的血溅在公爵的深红色丝绒外套上，红色更深了。

今天早上，贝尔为她捧来这有着白色毛皮边的深红色丝绒外套，尽心伺候她穿衣，如今却倒在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