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烜曾经下令但凡见了他,斩立决,只是下令之后却再也没见过此人出现过了。
“我杀了他。”她看着魏烜颤巍巍地说出这句话,双眸之中涌现许多复杂的情绪,那一刻的眼神中饱含了愤怒和倔强,“我的男人,我要自己选。”话音未落,她便轻轻开始摆动瘦弱的腰肢,魏烜紧紧闭上了眼。
此刻他能感受到她尚未准备好,生涩的几乎毫无技巧,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些许她压抑的委屈和恼怒,邢彦也好,别的什么人也罢,她宁愿手染血腥也不愿服从暴力。
此时除去身体上的极致愉悦,他仰着头看向正使了浑身力气,咬着牙狠狠折腾自己的姑娘,心中亦是涌出几乎吞噬他理智的疼惜。这个姑娘真的不同于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人,他由衷地,在这样香艳的时刻里,生出了对她的不合时宜的敬意。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的喜爱,并不仅仅是这具白皙稚嫩的如同新出的荷花般在风中颤颤巍巍的身体,他的视线缓缓往下,还裹挟着爱意,疼惜,甚至倾慕,都有。
她浑身汗津津的,身子都在轻轻颤抖着,应是疼得紧。
他也是疼的,他轻叹一声将她拥入了怀中,按停了她的动作,吻住她的耳垂,来回往复,又吻上了她的唇,细密轻啄。如同对待精致的玉器一般,以吻细细琢磨。
一直到她开始适应,到逐渐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暗涌灭顶而来,她的眼神涣散,指尖紧紧地掐住了他宽阔的肩膀,将呜咽声埋进了他的肩头。
这一夜似是过的飞快,苏旎几乎没个好眠。除了头一次是她自己的倔强之外,之后几次全是因为魏烜的乐此不疲。
待到日上三竿,帅帐中早已无人,苏旎睁眼才在心中默默检讨自己,身为大夫,此次实是过了,太不养生。
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她只在模糊间见到魏烜一身玄甲,神清气爽地出了帐外。现下还未归,她不由得诚恳感慨了一句他怕不是铁打的身子,迅速起了身穿上了昨日魏烜给她留的深衣。
那身衣裳正是日常魏烜会穿的样式,暗纹锦绣,只是着实有些大了,袖子得上挽了好几寸。
这一日她在帐中枯坐,倒是拿了魏烜放在桌案上的兵书,读得津津有味,竟在不知不觉中读完了,到了秉烛时分才见了魏烜风尘仆仆地进了帅帐,身后跟着的正是一种将领们,皆是面露喜色的模样。
魏烜大步走在前面,抬头便见到苏旎端正坐在书案后,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常看的兵书,并不见怪,自顾倒了茶水,仰头就喝。
可是他身后跟随着的诸位将领皆是目瞪口呆,一字排开在帐前,鸦雀无声地瞧着她。
苏旎立刻放下了书,瞪了一脸揶揄笑意的魏烜一眼,才转身避去了屏风后。
孟霖瞧着心下亦是忍不住叹了一句,“果然美人”,才上前一步抱拳道:“恭喜王爷。”
魏烜瞥了他一眼,在书案前坐下,“此时道喜还尚早……”
孟霖却紧着接过了话头,“末将是恭喜王爷得胜归来,陇西得以肃清,亦可早日回京。王爷以为末将恭喜什么?”
被他这么一顿抢白,魏烜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一时无语。众将领难得见着自家将军无言以对的时候,正是笑作了一团。
“明日你就启程,这一趟镖就你来押了。”魏烜白了孟霖一眼,手指了他就令他将天门城中的官员押送回京。
原本还要在天门城多多拖延些时日的,既然不需再拖,魏烜只花了一日就将天门城破了,其中天门城的县令,内外勾结的西夷军部首,皆被他生擒。
这许多的人背后都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是他那位七皇叔,被逮着时还好整以暇地下着棋,丝毫不怵的模样。
这趟镖,不是好押的。这道理诸位将领皆是心知肚明,一时便纷纷上前禀明自己还要肃清手下兵士,拔营诸事等等,告了退。
只余孟霖一人,脸上带着哭丧模样,“末将无能,委实是当不起这等重任,别的都不说,就有那一位,得您亲自送回才算。”
魏烜轻呵一声,“本王忙着,不得闲。你要还不回去收拾,明日怕是来不及了。”说罢便拿出一封封好的书信,“亲呈陛下。”
孟霖只得单膝点地,双手郑重接过,“是!”站起身来,又凑了脑袋去问道:“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魏烜到底是被他问烦了,此人当真八卦,他起身便一腿飞踹过去,“要你管!”
待帐中到底是安静了下来,他才转去屏风后,恰见到苏旎正襟危坐一般在榻上,颇有些小媳妇的模样,就忍不住笑意。
“兵书好看么?”他坐去了她身旁,牵起她的手揉捏,正是柔弱无骨,好捏得紧。真是没想到这样一双白皙无骨的手,动起刀,扎起针来颇为有劲力,又稳又准。
“嗯。”苏旎乖顺的点了点头,经过昨夜她似乎心中的愤懑都被耗了个干净,此刻心中只剩宁静和见了魏烜就自然生出的欢喜。
“听说西夷可汗病重不醒?”她轻声问道。
魏烜偏头瞧了瞧她,便知她心中所想,“苏大夫想去救人?”
苏旎轻叹一口气,“过去我只需顾着我自己,以为躲着你,躲着事儿,就能平静安宁地度过这一生……可是在乱世之中,躲避没有用。”她抬头去看他,“既然已经遇见了你,就注定这条路走得不平凡。”
后一句话她说得很小声,到底是有些害羞的。
魏烜脸上笑意不减,佯装听不清,侧耳倾身过去,“旎旎说什么?”
苏旎白了他一眼,想要起身走开,却被他拉着拽着,几番扭动,两人又倒在了榻上。
一想到昨夜里,魏烜那乐此不疲的架势,苏旎心下一惊,急忙爬了起来,又有些欲盖弥彰地垂头拍了拍并不褶皱的衣摆。
“千年之后的人……是如何看待两情相悦的?”魏烜仰首带了些许正色问道。
苏旎一怔,见他问得认真,便也忍不住心中的甜意,回答道:“与此时也并无不同,都是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魏烜微微点头,缓缓重复了一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那旎旎可想好了自己嫁衣样式?”
苏旎看了看他,心下又生了些忐忑,对于魏烜这样脾性的人而言,兴许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激怒了他也说不定。
“婚嫁一事……先不急。魏烜不止是魏烜,也是靖远亲王。而我……永远只能是苏旎。容、容我再想想。”
果然,魏烜听完这句话,脸色就淡了下来,“莫非,千年之后的人对此事如此随便?”
苏旎连连摆手,摇头,“不是不是,我是很……”但是一想到自己昨夜那硬上的架势,忽然对自己这个“保守”一词就有些赧颜开口。
只得又磕磕巴巴解释道,“王爷知道,我本边陲小民,自知难以担当大任,若、若是王爷他日得逢堪配的佳人,门第显赫,我亦可自请离去。我有一技傍身,王爷切勿挂怀。”
魏烜看着她,面色黑得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