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姿跟着她们来到不远处山坡坟地前的破屋附近。
破屋不算隐蔽,四周树木稀疏,旁边有不少爬满枯草的废墟,从前应是村庄,但没有人烟,荒废许久。
她数了数,拱起的坟头有三十多个,没有墓碑没有祭品,像是就地掩埋的无名坟,这里之前应该出了什么事。
仅存像样的破屋建在坟地中间,饶是有人经过也会绕道。
这里看起来也并不是她们的大本营,更像是临时窝点。
刚开始劫匪的意思只是劫财,但劫完财却没有放人,应是不甘心到嘴的鸭子飞了一只,挟持剩下几人等着她去救。
不过她奇怪,小师妹都能赢得最强门派的洺剑宗,居然打不过几个体修?
不仅是她,连以卿都不敢相信。
她们三个被劫匪分别拴在破屋里三个角落的柱子上。
这些劫匪以防她们耍花招,轻车熟路地点穴封住她们的灵脉。
破屋里的厚灰比她们穿的衣服还厚,木头常年风化,早就脆弱不堪,但她们不仅被封了灵脉,还被五花大绑,动都动不了,更别说逃跑了。
那昕昕被绑的位置是垃圾堆杂的破烂角落,脚边有几只刚被劫匪踩出内脏的老鼠尸体,老鼠血像刺目的颜料擦出一条鲜艳的红线。
头顶茂密的蜘蛛网上沾满飞虫尸,附近石板遍布湿滑的青苔和看不清的细虫,血腥味引出食腐虫,顺着老鼠尸体爬到那昕昕身上。
虫子爬过的地方泛痒,她咯咯笑得不停。
以卿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感觉眼睛被刺痛,嫌弃地挪开目光,放到小师妹身上。
兰烛面无表情地把头靠在柱子上,几个人里就数她绑得最紧,身子紧绷绷成一长条,只有脖子和头能动。
但她看起来并不着急,心不在焉地望着破洞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又低头看自己,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大师姐就这样跑了,连小师妹都斗不过的土匪,想来大师姐那三脚猫功夫,也救不了她们。
不知是各大门派的成分太水,还是面前的山匪过于强悍,刚在一边得到魁首,转眼就被一群无门无派的散修给活捉了。
什么名门正派,全是小孩子过家家。
她整理心情,朝屋子中央休息的几人谄媚道:“几位大姐怎么称呼?”
离她最近的人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八人穿着差不多,都是饱经风霜不知道叠多少层的破烂衣裳,个头参差不齐,身材大多比较魁梧,就算是其中最瘦小的人,也比以卿宽上半个。
每人双腿粗如石墩,踩老鼠跟踩花生壳一样随意清脆,手上肌肉仿佛随便挥挥手就能把她打飞。
她们到底什么来头?
以卿:“姐姐们,干这行多久了?”
没人理她,除了那昕昕在一边诡异地笑,也就剩劫匪们响亮的呼吸声。
青蛇小竹躲在她衣服的夹层里,因体型小又灵活,没有被搜走。
她轻轻晃动身体让它出来。
以卿:“姐姐们做这行多累,饥一顿饱一顿,还要东躲西藏,多不体面,瞧各位姐姐应该才三四十吧。”
青蛇顺着前胸衣襟来到后背,从后领向下滑到绳结处。
以卿:“都说高手出民间,我们师姐妹几个算是见识到。”
她神秘兮兮:“昨天水棠镇的光济大会知道不,虽说是大门大派的比武,但都是一群有钱的水货,连我们家小师妹都打不过,以各位姐姐的本事,若是去参加,什么天山门飞雪宗洺剑宗,统统踩在脚下。”
其中脖子上有刀疤的女人站起来:“你家小师妹是谁?”
以卿心里一惊,坏了,说错话了。
剩下的人像是看傻子一样嘲笑她。
刀疤女人见她不说话,恶劣地笑起来,指着最开始攻击她们的兰烛:“是她吧。”
以卿目光躲闪,到底有点良心,没敢往小师妹那瞟。
“不是,旁边那个疯子才是。”
青蛇体型太小,绳子比三个它还粗,牙还没以卿的睫毛长,咬断绳子比较天方夜谭,它的毒还不具备腐蚀性,只能又爬回她衣领里盘着。
那昕昕估计常年养毒虫,身上有虫子喜欢的味道,在这种虫蝇泛滥的地方,几乎全被她引了去,密密麻麻的黑点,爬得她满身都是。
而她还在张着嘴笑,有些甚至爬钻到她嘴里鼻孔里,看起来好不恐怖。
“哈哈哈哈哈好痒哈哈哈哈好痒哈哈哈哈哈,呸,虽然你们很热情,但我不吃生的,不好吃。”
无法否认,以卿有时候也挺害怕她这个三师妹的,在某种时刻表现地不太像人。
虽然她平时也不正常......
刀疤也不知是被那昕昕吓到,还是识破以卿的话,直接理都没理她,走到兰烛身前。
兰烛回神,却没有站直身体,依旧保持着后靠松懈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