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昕昕:“二师姐,签上说的什么?”
以卿没理她。
那昕昕又问一遍,她皱眉道:“说了你也听不懂。”
那昕昕赌气:“二师姐总喜欢贬低人,我看二师姐的卦术还不如我。”
以卿鄙夷:“你?看得懂签文么就瞎掰。”
黄毛丫头也敢她面前造次。
那昕昕一脸正气:“我看不懂签文,但我会猜啊。”
以卿忍耐地闭了闭眼。
那昕昕道:“其实小师妹早就醒了,她现在昏迷是装的。”
以卿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她现在是装的~若是打扰到她们,你等着吧。”
“好吧。”那昕昕蔫蔫道,她明明看到在大师姐画完符后,小师妹睁了下眼睛,并且很清醒的样子,却转眼又闭上,难道真是她看错了?
屋外的吵嚷声此起彼伏,光是透过窗户,也能直接看到远处山脉的星光点点。
外面估计热闹极了,她们待在这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加上之前失踪的人,已经死了十六人了,好似之前只是跟她们玩一场游戏,现在玩腻了,也不装了,直接大开杀戒,也不知道以长老们的修为能不能抓住这个妖邪,若抓不住,在救援没来之前,临到她们还不是早晚的事。
以卿猝然站起来,因为起来得太猛,椅子被掀翻在地:“要不我们跑吧。”
那昕昕懵懂抬头:“啊?去哪?”
以卿:“你瞧瞧外面已经乱成什么样了,不跑难道等死吗?”
正当她说着,兰烛已经醒了,徐清姿也紧跟其后。
但她在看到自己和小师妹躺在一起后,很快速地坐起来背对她。
以卿没注意到这些,见她醒了,连忙过来商议:“大师姐,命重要还是家重要?”
徐清姿灵魂刚回体,听到她的话反应了一会儿:“当然是命重要。”
“那好。”以卿郑重道:“我们收拾东西赶紧走吧。”
徐清姿问出了和那昕昕一样的问题:“去哪?为什么要走?”
以卿恨铁不成钢:“门派里已经不明不白死了十六人了,十六个人里几乎没有什么关联,说明妖邪是随心杀人,掌门长老若是能抓住早抓了,现在还在不断死人说明这个妖邪强大到可怕,并且掌门长老也不知有没有去找其他门派救援,就算是有,以妖邪的能力,谁知道我们会不会是下一个爪下鬼。”
“当然门派里不止我们有这个想法,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不少人背着包袱往外跑了。”
徐清姿听着外面时有时无的呼喊,若是以前这个时候,大家皆以入睡,绝不可能会这么吵闹,她听明白了:“你想当逃兵?”
以卿:“不是逃兵,是保命,你能确保自己不会是下一个吗。”
徐清姿:“可是我们修仙,不就是为了抵御邪祟,维护安宁吗,这个时候跑了,那我们修仙的意义何在,为了当个苟且偷生的胆小鬼?”
以卿张了张嘴,在肚子里搜刮了半天,却忽然找不到一句反驳,她知道自己这么临阵脱逃不对,但安稳的日子过得太久,根本不会想去面对刀光剑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也不过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何必一个逃兵的帽子盖下来,哪有这么严重。
徐清姿坐起来,三个师妹里,她和以卿年纪相仿,在长虹派修炼的时间也没差几年,两人相处时间最久,她什么人她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最好把你的心思收一收,门派把你培养至今,不是让你临阵脱逃的。”
以卿的表情依旧没好多少,腹诽:门派教她什么了?不都是她看书自学的吗。
徐清姿软下语气:“如果你走了,长虹派挺过这一劫,你是该回来还是不回来,你若是回来大家怎么看你,若是不回来,你这般作为传出去,哪个门派愿意要你,说难听点门派没挺过去,掌门肯定会以大家的性命优先让大家跑出去找救援或者躲起来,大家的实力掌门还是清楚的。”
“害怕是人之常情,该共进退共进退,别人跑是别人的,别人干什么你干什么,别人跳火坑你也跳火坑,岂不是很没面子,不管她们。”
以卿没说话,戳穿心事并不好受。
那昕昕打了个哈欠:“大师姐又在讲大道理,完全听不懂。”
徐清姿笑了笑,并不强求那昕昕有没有听懂,反正她们干什么她都会跟着,倒是不担心她有其他想法。
就是以卿,虽然进山时间不短,但经验太少,会下意识怯场,记得她已经很久没有下山做委托顺便历练了,这阵风头过去,必须得把她丢出去涨涨经验。
“我们得赶紧过去,如果真有事得听掌门怎么处理。”徐清姿站起来,发现三长老的药还算有点用,她手腕上所有流血的伤口已经结痂,被烫死的肉还得一段时间修复,就是痛感有点明显。
以卿弱弱道:“真要去啊。”
徐清姿正言令色:“必须去,我们四个全去。”
以卿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徐清姿的双手因剧痛抖得有点明显,手指也开始止不住地抽动,便直接把手往裙摆后面藏了藏。
兰烛注意到她微微颤抖的衣袖,还有她不敢看她略显尴尬的眼神,眸色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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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和长老们终于明确感觉到危机降临,五长老找到了那个养猫的弟子,但他说猫是大家养的,喂的东西也只是普通的驱虫药而已,长老不信,又查了其他喜欢猫的弟子,发现均统一口供说没喂过。
二长老和掌门认为门派里进了新的妖邪,不然死法这么惨烈,不像之前那样悄无声息地失踪。
只有三长老固执己见,认为兰烛有问题。
但可惜他的信誉在其他长老那里大打折扣,只要一提兰烛,大家便自动忽略他的话,更别说现在还得安抚弟子们情绪。
他们探查到林觅尸体附近有法阵和剑刃痕迹,起初大家以为这个妖邪窝藏在掌门坐下弟子杀人,但很快发现不是。
她的弟子虽说也会有佩剑,但剑大多不怎么用,还是画阵更多,而林觅身上的伤痕一看就是经常用剑的剑修才能使得,矛头再一次对准五长老的韶剑峰。
有人发现林觅身上有些许不一样的气息,虽然微弱不易察觉,但和林觅自身的完全不符,而这个气息和韶剑峰中最小的弟子一模一样。
徐清姿她们赶到的时候,她们已经浩浩荡荡地把小弟子困住,准备让他伏法。
小弟子和刚才被统一口径的弟子绑在一起,脚下巨大的诛邪阵显形,四周弟子严阵以待,而他们却在哭喊着冤枉。
五长老:“冤枉?那你们说,到底养没养过猫。”
其中一个弟子怕死,直接一股脑倒出来,“是路彦领头的,他说师尊不喜欢猫,便让我一口咬定没有,这样师尊就不会罚我们。”
五长老怒目:“好哇,原来是你,路彦,我问你,丑时三刻你在哪里?”
其中个子最矮的弟子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另一个害怕就地正法的弟子连忙抢答:“他子时的时候去后山喂猫,到丑时四刻才回来!”
路彦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这会能说话了:“你胡说,我丑时一刻就回来了。”
五长老:“谁能证明?”
周围鸦雀无声。
路彦想到和他一起偷偷喂猫却早一步离开后山的师兄,“遐贤师兄,遐贤师兄绝对能证明!”
五长老冷肃:“遐贤已经死了。”
路彦如遭雷劈,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
他大喊着他冤枉,同他一起被绑着的人恨透了他,本来就被门派里的失踪闹得人心惶惶,没想到妖邪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其中一个为了撇清关系,大叫:“师尊,掌门,他不是我们的师弟,他是假的!”
掌门皱眉,其实诛邪阵有一定识邪效果,若是阵中是背有人命的妖魔,会光芒大盛,可是现在却像个普通阵一样没什么特别。
她有些拿捏不定,小声和二长老传话:“是否像徐清姿那样搞错了,我为何没感觉到邪气。”
二长老望着阵中央,目光坚定:“掌门该收收菩萨心肠了,我们对徐清姿知根知底,她又尚是老四的大徒弟,她的一举一动逃不过我们的眼睛,但这路彦如何洗清罪名,前两年他踩着尾巴进入门派,按理说以他的天资引气入体已是费劲全力,但你看,短短两年时间已经练气三层,就连普通弟子到这个境界都尚且需要五六年功夫,更别说他这种天赋垫底的了。”
掌门觉得她说的有理,她也确实心软,若不然也不会拖到死了十六个人,思即便开始启阵。
那些被牵连的人见此,冤枉叫的更大声了,但因刚才他们选择相信路彦而哄骗五长老,导致长老们对他们失了心,这么紧要关头,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去撒谎,属实是自掘坟墓,更加奠定了他们的不无辜。
其他弟子的怒火被点燃,纷纷叫嚣着要把他们杀死。
徐清姿忽然发现,三长老怎么不在这?若是以往,他肯定会臭着脸站在掌门身边,但现在哪有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