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眨眼间，四周的血雾躁动起来，两人差点就忘了自己还身处险境之中，竟然就光顾着说话了。

那血雾旋转一周后又落到了地上，只见四周突然多了许多人影，有一个熟悉的人越靠越近，那公子扇了扇手中的折扇，邪魅一笑。

顾小鸢额头冒出了许多黑线，也太怪了吧。

只是徐然不是已经被她吸走了所有的功力吗，他怎么会出现这里，还带来了这么多人。

看那些人，都是穿着素衣道袍，应该都是仙界人物。

仙界人物怎么也会听他使唤？

“小鸢小心，这人并不是徐然。”

莫清砚将顾小鸢挡在了身后，手中仙剑已经出鞘。

“徐然”呵呵一笑，没想到莫清砚一眼就看穿了这个把戏。他冷笑道:“莫清砚啊，莫清砚，或许你可以聪明一时，但你不能聪明一世，事实也是如此，你的所作所为我皆了如指掌。今日，我便要你看着你所在乎之人，死在你的怀里！”

说罢，徐然的脸狰狞起来，他瞬间漂浮在了半空中，四周的戾气都为他所用，朝两人攻来。

顾小鸢唤出长影剑，聚起魔力与之相搏。莫清砚也召唤出剑阵结界，霎时，又是天光从天而降，金光笼罩了莫清砚与顾小鸢。

顾小鸢被莫清砚的实力吓了一跳，也难怪这人是修仙界的天才。

自己倒是没拜错师。

“徐然”冷哼一声，这些招式对他来说，都是没用的把戏罢了。

他挥了挥手中的折扇，一股魔气朝那金光攻去。

莫清砚拼死抵住，却发现她的功力源源不断地被徐然吸走。

暗道不好，莫清砚知道那人不是徐然，所以她也知道，她必然不是那人的对手。也难怪七七会说自己必然死在徐然手上，因为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实力。

剑阵的光芒越来越弱，顾小鸢想帮忙，却想起自己修了魔，根本没有办法帮莫清砚维持剑阵。

天地猛然一震，那剑阵被魔气击破。

莫清砚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定，她看向顾小鸢，那瘦弱的小姑娘，一身红衣似火，好看得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她了。

顾小鸢愣愣看着那一身白衣的莫清砚，她曾是自己姐姐，如今是自己师尊，她的性格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但她依旧是那么好看。

灵气回荡在这荒原之上，戾风渐起，寒意深重。

顾小鸢想上前扶住莫清砚，却没想到徐然突然掏出一把长剑，伴着那戾气风声朝顾小鸢疾刺去。

顾小鸢倒吸一口凉气，她正结印挡住这一击，可莫清砚已经死死抱住了她。

那一剑正好穿过了莫清砚的胸膛。为了不让这剑伤到顾小鸢，她死死地，牢牢地抓住了那剑尖。

一身白衣瞬间被鲜血浸透，莫清砚咳出一口鲜血，却没让一滴血沾到顾小鸢的身上。

若是论死亡，这倒也不是莫清砚第一次死了，之前刚开始执行任务时，也不乏被五马分尸之类的酷刑折磨而死，可过了这么些年，死亡的滋味早已忘记得差不多了，今日再次体会，果然还是太痛苦了些。

顾小鸢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明明可以挡下来这一剑，不需要莫清砚这样子的。

“我可以，我可以挡住的，不需要你这样……”

泪水忽然控制不住地落下，她看着那人的清冷面容就在眼前，看着她哪怕早已吐了几口鲜血，却还强撑着，笑着，温柔如水的看着自己。

是她从未给予过自己的温柔。

今日她连同她的性命一起给了自己。

可顾小鸢不想要。

“我不想让你死……”

顾小鸢啜泣着，眼泪像断了线一般，滴落在这荒原之地，转眼便消失在那干涸的地面上。

再顾不了这么多，顾小鸢把未结完的印继续结了下去。

一阵血雾如同海浪一般激荡升起，围在了她们二人的四周。

其他人全都被那血雾隔开了。徐然也不见了踪影。

顾小鸢把莫清砚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那一身白衣沾满了鲜血，顾小鸢指尖抚过那伤口，尽是心疼的感觉。她早已哭成了泪人，记忆中没有一个人的离去让她这般伤心。

莫清砚还有最后一丝力气，她抬起手，抚摸着顾小鸢熟悉的脸颊，用最后的力气努力扯着笑，轻声安慰着那小泪人:“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你是最在意你这张脸的了。”

莫清砚想起上个世界时，自己故意激怒她，离开房间后，顾小鸢无助地蹲在地上时的样子，自己也很想这样安慰她。可她那时并没有这么做，直到眼睁睁让顾小鸢在自己眼前消失。她很后悔，也很无措，如今，她终于有机会补偿她。

“小鸢。记住，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没有人给你煮好吃的，也一定要按时吃饭……”莫清砚又咳出几口鲜血，双手也渐渐失去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