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孩子没了哭声,众人都沉默不语,甚至自始至终连头都未抬起。
“圣上”听到了叶寒岁的动静,看向二人的方向:“你们二人,刚刚是不是没有跪下?”
“跪你作何?”
文暮舟高声道。
叶寒岁急忙跑上前去抱起被摔在地上的婴儿。
婴儿闭着眼睛,此时不哭不闹,小手还在轻微的晃动。
她怜惜地抚摸着孩子的脸,声音满是怒气:“你是疯子吧!”
“圣上”半躺着,语气不屑道:“你一介草民,怎敢对孤这样说话?不过看你模样不错,若你知错的话,孤可将你纳为皇后……”
未说完,他的脸上忽然传来了火辣辣的疼,他震惊地抬起手,摸了摸脸,脸已经肿了一半,嘴角也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圣上”懵了。
他捂着脸,似没能接受刚刚发生的事情,迟迟未语。
“也不看看自己是怎样的货色?竟敢口出狂言!”
文暮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早就听不下去了,于是在暗中动了手,打得“圣上”找不着北。
他走到叶寒岁身旁,看着“圣上”,厉声问道:“你是何人,在这里装什么疯子?”
“圣上”还没有认清现实,他目光愣愣地落在了文暮舟的身上,随后扯了扯嘴角,笑道:“孤的名讳,怎能被你等直呼?”
说罢,“圣上”缓缓从轿子上站起,他张开双臂,似在拥抱太阳,他大声道:
“听好了,孤乃关百泉,这是孤的国度,孤是这里的帝王,你们都是臣子,臣子怎敢如此造次?”
国度?帝王?臣子?
真是个疯子不成?
叶寒岁抱着孩子愤恨地说道:“什么帝王,什么臣子,一眼过去,皆是虚假!”
“这是妖王大人赠与我的国度,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说是假的?”
关百泉指着二人激情澎湃。
文暮舟听不下去了,一脚将他从轿子上踹了下来。
他厌烦地问道:“你说的妖王大人是谁?为何帮你建此国度?”
关百泉坐在地上直不起腰,他尽可能体面整理好衣服,还不慌不忙地想站起。
文暮舟见此便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关百泉栽在了地上,他仰头不语,倒真有些帝王风范。
文暮舟看他这番姿态,嗤笑着,语气满是嘲弄:
“你现在是在搞宁死不屈这一套吗?”
他回头看向叶寒岁,叶寒岁明白他的眼神意味,便乖乖地转过身去。
随后,身后便传来了惨烈的叫声。
“啊——啊——啊——我说我说我说——”
在第二只胳膊也被硬生生掰断后,关百泉终于扛不住了,他哀嚎着,乞求文暮舟高抬贵手。
文暮舟停下手来,叶寒岁也转回身看过去,关百泉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二人,语气无奈道:
“是狼妖大人,他可以用幻术夺人心智。”
“你一个凡人,他为何帮你?”
关百泉“哼”地笑了一声,他艰难地举起他的手:“我这双巧手,可以为他打造无穷多的妖族货币,人界妖界的规则都是一样的,没钱什么都办不了,他有什么理由不帮我!”
文暮舟又问:“你不好好待在人界,跑到无常做什么帝王?”
“我为什么不可以做帝王?”
关百泉模样疯癫,嘴角还带着笑意,他怒吼道:“凭什么皇族的人一生下来就可以把控整个国度,而我,就只能老老实实做一个工匠!都是人,凭什么!”
说着,他的眼前浮现出他在人界的场景。
他站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了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奏乐的,持刀的,抬轿的,所有人只围着一个人,那人高高在上,比阳光还耀眼。
而关百泉,仅仅因为在不该抬头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就被军队踢了好几脚,可那位人皇,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示意军队放过他。
关百泉从地上爬起来后,他看着轿子上光鲜亮丽的背影,没有感谢,只有憎恨,无穷无止的憎恨。
他看着面前的二人,头发凌乱,大笑道:“我至今还记得他那时的表情,像是发了善心一样,还带着一丝不耐烦,多尊贵无比呀。”
叶寒岁惊诧道:“所以你剥夺了那么多人自由生活的权利,只为配合你演这出戏!”
“什么叫剥夺?在我的世界里,他们只在刚刚好成为了平民而已,他们在人间不也一样只是个平民,有什么区别呢?在这里,他们只需要乖乖的,就不会有任何烦恼,他们应该感谢我……不,应该感谢孤!”
“你真是疯了!”
叶寒岁完全被关百泉的思想惊异到了。
关百泉坐在地上指着二人怒骂道:“我没疯,是你们疯了,一来就不由分说把孤打成这样,我何尝招惹过你们,你们才算疯子!”
“吵死了!”
文暮舟不耐烦地大手一挥,关百泉立马飞起来撞到了后面的马车上,倒下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