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泉中本闭目养神的文暮舟心头突然一紧,他意识到,是情蛊,叶寒岁那里出了问题。
“叶寒岁!”
他大喊着叶寒岁的名字,却听不到任何回应,刹那间,慌张涌上心头,他四处寻觅,却找不到叶寒岁的影子。
在闯进叶寒岁泡的温泉前他迟疑了一步,不过他容不得自己想太多,直接闯了进去,果然,叶寒岁不在那里。
过了片刻,文暮舟的心也不疼了。
他捏紧拳头,心中仿佛猜到了答案:这叶寒岁鬼鬼祟祟的,难不成真去捡那边刀了?
想到这,他只觉得呼吸困难,于是用力扯了扯脖颈前的衣服,吐出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各种情绪交杂,他分不清自己是生气还是无奈。
他靠在墙上,平复好心情,耐心地等叶寒岁回来。
在路上,叶寒岁边走边碎碎念道:
“疼死了疼死了疼死了……”
“啊啊啊!怎么能这么疼!”
她蜷缩着走着,几乎每动一下,浑身便传来酥麻的疼,好不容易走到了,却远远就看见了守在门外冷漠盯着她的文暮舟。
不知为何,叶寒岁忽然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她想,我只是没告诉他就把刀捡回来了而已,他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吧?
文暮舟的表情有些怪怪的,那种低气压让她有些害怕,她直起了腰,佯装无事发生般走了过去。
“哈哈……”叶寒岁走到文暮舟跟前,尴尬地笑了几声,她四处东张西望道,“你怎么不待在屋里,站在这做什么呀?”
文暮舟看着她,良久才慢慢开口道:
“你去哪里了?”
他的语气低沉到吓人。
“我……没去哪里呀,就随便逛逛……”
叶寒岁摇头晃脑地说道,眼神飘忽不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只是看着文暮舟这模样,她不太敢和他说实话。
“随便……逛逛吗?”
文暮舟挤出着几个字,目光始终从未叶寒岁的脸上移开,他一步迈到叶寒岁跟前,低着头看着她,距离近到可以听到她的呼吸。
叶寒岁虽是心虚,可也未觉得自己做的就是错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也并未有哪一点对不起文暮舟。
于是她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向文暮舟。
文暮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叶寒岁因为皮肤被灵河侵蚀过,嘴中不由得发出“嘶”的声音,疼得皱起了眉头。
文暮舟“呵”的冷笑一声,她果然去捡那把刀了。
他忍无可忍,想起这把刀他就想起了赠叶寒岁刀的那人,让他嫉妒到发狂之人。
曾经,陆言卿于他而言,不过是关于各大宗门那些虚假传言中的随意一个,到如今,他真想看看,这个叫陆言卿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叶寒岁这么喜欢。
不,他并不是想看看,他是想杀了他。
虽与这个人没有任何交际,他却无比想杀了他。
自己明明警告过叶寒岁那么多回,可她还是为了捡这把刀竟然不惜跳入灵河中,他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质问道:“这刀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叶寒岁还没反应过来。
他语气有些激动道:“一把破刀,一把破刀,一把破刀!用得着去捡吗?”
每重复一遍,他的语气就加重了一分。
“你干什么?你松开我!”
叶寒岁被文暮舟这模样吓到了,手腕上传来的疼更让她难以忍受,她用力想摆脱文暮舟,却发现力量相差实在悬殊。
因为言一咒,文暮舟不得已松开了叶寒岁,但他反手又握了上去。
看叶寒岁这模样,他更生气了:
“我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呢,你一天到晚究竟在做些什么!把自己弄得全都是伤!”
“我没有提醒过你吗!是我对你太宽容了吗!才让你忘记了我是个怎样的人?”
“非得把你狠狠地教训一顿你才能乖乖待着吗?啊?”
文暮舟低吼着,脖上的青筋泛起,眼尾染上了一抹暗红。
叶寒岁被他一顿吼,她不理解文暮舟为什么突然这样,她争辩道:“我只是捡了一下刀而已,又没发生意外!”
“没发生意外?你不疼吗?”
叶寒岁红着眼睛,倔强道:“不疼!”
两人四目相对,文暮舟冷笑一声,手中的力度故意多了几分,他冷声道:“不说疼你就忍着吧。”
手腕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疼,让叶寒岁几乎无法忍受,但她还当真一声不吭。
她低着头,还在用力缩回手,眼中的泪几乎要流了出来。
文暮舟意识到:叶寒岁比他还要犟。
他终是妥协了,不忍心看到叶寒岁这副模样,他心中叹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手。
叶寒岁抽回了手,后退几步,心中气急了,她瞪了文暮舟一眼,随后背过身去,偷偷擦干净眼泪。
文暮舟看着叶寒岁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对叶寒岁而言,本来刚刚在水里都那般难受了,回来后还被文暮舟这样对待,她又气又委屈,此刻不想再看见文暮舟,于是便不理他,直接转身进了屋。
文暮舟一人站在冷风中,他低着头,迟迟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