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终于奏效。
“有种冲我来啊!”她扯着嗓子大喊,浑身却止不住地颤抖。
歹徒转身,眼神阴鸷,朝她步步紧逼。
韩沛真心跳陡然加速,本能地想躲进路边的水果店,却发现店门紧锁。
玻璃橱窗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六月的夜晚突然寒气逼人,她只觉得血液都在凝固。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新闻画面,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转身逃跑。
却猛地撞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她慌乱后退,一双稳健的手及时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这样逞能很危险啊。”
头顶传来温润的男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轻柔的力道就把她转到了身后。
“接下来交给我。”
那声音沉稳有力。
她刚要开口,就看见歹徒狰狞着脸朝这边扑来,寒光闪闪的刀尖直指面前的男人。
“小心!”
她失声尖叫。
那人却纹丝不动,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脚,挑起路边摊上的一根甘蔗。
甘蔗头破空而至,狠狠抽在歹徒脸上。
趁其失神,甘蔗尾部精准扫中裆部。
歹徒吃痛弯腰,却见那人已经旋身而起。
修长的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只听“砰”的一声,歹徒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路边。
带血的短刀叮当落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三秒。
韩沛真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屏着呼吸。
“快报警,叫救护车。”那人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转身对她说。
阳光下,韩沛真这才看清救命恩人的样子。
一米八五的个子让他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修长的身形如同一棵挺拔的白杨,却不显得过分清瘦。
一头微卷的黑发恰到好处地搭在眉骨,些许不羁的发丝调皮地从耳际逸出。
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薄唇,唇角微扬,显出几分慵懒随性。
整个人看起来既有成熟男人的沉稳,又透着年轻人特有的桀骜不驯。
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是盛着星河,明亮处璨若繁星,暗处却又深不可测。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跨上一辆电瓶车,戴上头盔。
“等等。”韩沛真如梦初醒。
这声音怎么这样熟悉?
等反应过来时,那人已消失在街角,只留下她怔怔地望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
*
待走出警局,韩沛真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多。
早上那个精神病人的狰狞面孔还在眼前晃动。
如果不是那个人及时出手的话……
手指在通讯录里爸爸的号码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划了过去。
他还不知道这事,还是别让他担心了。
“还是去一趟李叔那边吧。”
李叔的书法工作室在一座老式写字楼的三层。
刚到楼下,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不远处,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警惕地望着四周。
见她上楼,其中一个保镖立刻对着对讲机低声耳语。
这阵仗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书法室门口,黑衣人愈发密集。
推门进去,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女人正俯身教导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写字。
听见动静,女人抬起头,对韩沛真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韩沛真别过脸去。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们母女,李铭轩也不会……
两年了,这对母女还是常来。
她径直走向李叔办公室,却被门口两个魁梧保镖拦住:
“抱歉,里面有人。”
“让开。”韩沛真咬着牙。
门内传来李叔的声音:“是春香吧,进来。”
推开门,李叔正在泡茶,墙上挂着一幅书法,“宁静致远”四个大字遒劲有力,笔锋凌厉。
办公室里,除了李叔,还有两个男人。
年长者头发花白,西装笔挺;年轻些的看上去三十出头,神情局促。
李叔笑着介绍:“这是小月月的爷爷,来商量喜事的。”
小月月就是在外面练字的小女孩。
“喜事?”韩沛真冷笑。
老者脸上堆着笑:“想请李老先生为小女的婚礼题字。”
“应该的,应该的。”李叔连连点头。
年轻男人深深鞠躬:“要不是您儿子当年……”
话刚开口,年轻男子便意识到自己失语了,连忙住口。
室内温度仿佛骤降。
李叔勉强扯出笑容:“往事不提也罢,好好过日子要紧。”
这时小月月蹦蹦跳跳跑进来:“爷爷抱!”
“好好好。”李叔把小女孩抱起来,“以后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哦。”
“嗯。”小女孩吃着手指,若有所思。
等他们离开,韩沛真再也忍不住了:“真会演戏。”
“人总要向前看的。”李叔叹气。
“您就这么认了?”
“我这把年纪了,还计较什么。”李叔转身,语气突然轻快,“况且他们出手很大方。”
“不过是题个字……”
可李叔却眯着眼笑道:
“他们给了整整五百万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