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子男人坐在玫瑰大教堂的屋檐边上,双腿悬空,略显老旧的风衣衣摆搭在腿边微微晃动。
亚德里恩注视着玫瑰大教堂前的广场上,所拥挤而来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争吵声混合着哭泣声,汇聚成一片嘈杂,将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其中——包括竖立在各自教会前的,张扬着的旗帜。
模糊的嘈杂喧闹声自水晶镜中传来,打破了一室的静谧,炼金术士亚德里恩的声音透过水镜传入司澜耳中: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规则不断被打破,秩序不断被颠覆,没有什么是永恒。”
“哪怕有,那也绝不是人类所乐见的存在——因为祂们是混乱法则的支配着,秩序殿堂的被驱逐者,祂们存在本身,便是对规则和秩序的打破。”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祂们才是世界本源的宠儿,乃至于祂们在泰因斯坦大陆所流传下来的教派,所存在的时间比某些正神教会的历史还要长。”
“乃至于这些神祇本身,也是比某些正神要久远太多的存在,比如,杀戮之神,鲜血暴君,贪婪之主,恐惧主宰。”
“这是邪神中的第二种,也是最为可怖的一种。”
亚德里恩突然笑了起来:“祂们不在乎有没有信徒,因为哪怕没有信徒,世间所发生的一切混乱,都将是祂们力量的来源,比如杀戮,战争,鲜血,以及死亡……”
“如果说正神堕落后的法则破碎,使得祂的存在像是被强化过亿万倍的封印物,那么诞生于混乱之中的支配者们,天然便属于无序阵营——祂们将于堕落与混乱中,诞生出新的秩序,与规则,而后再次打破。”
“所以,所有正神教会,都有末日预言传世,待规则改写,待秩序颠覆,待诸神黄昏,泰因斯坦大陆,终将像过往破碎了的无数个世界一样,化为虚无之界。”
“而后,诞生出新的物质位面。”
一众玩家站立在玫瑰大教堂的屋顶上,从高处俯视着整个世界,看天边太阳渐渐西落,看归鸟低空盘旋,看密密麻麻的房屋高低错布满了整个城市,看……广场上,挤挤挨挨的人们吵嚷嘈杂地聚在一处,为利益翻脸,为亲人落泪。
陈佳喃喃低语:“……这是一整个世界。”
似乎是听到了陈佳的低语,亚德里恩往后看了一眼,于是往倾斜陡峭的房顶上一躺,支起一条腿看向天边落日,摊开的双手,似乎在拥抱整个世界:
“知道教会,为什么热衷于传教吗?”
“因为人类的信仰之力,能够确定规则,能够成为秩序,”风声中,亚德里恩的声音,传入在场所有玩家耳中,“谁愿意和灾厄为伍,谁愿意与苦难为伴……就连作为神的羔羊,都曾经是一批又一批的人们,从混乱的规则中,一点点抽丝剥茧,最后与因‘规则与秩序’而存在的‘神灵’们,一点点达成的默契与共识。”
“高于物质位面之上的存在,借由信仰之力作为锚点,锚定泰因斯坦大陆上的信徒,给予庇佑的同时,人类也需要付出自己的信仰,从而帮助其抵御来自混乱与无序的冲击。”
“这,就是自世界本源之中,所诞生出来的神灵之间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