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郑朝阳砸门的动静愈发大了起来。
郑朝阳身后,几个玩家面面相觑之余,便也跟在郑朝阳身后围了上来,问询他想做什么。
室内,身材高大却并不显得魁梧的络腮胡男人已经脱去了身上的大衣,只着衬衫马甲,跪坐于客厅的地板上,正在用手帕极其细致温柔地擦拭着,被他置身于沙发上的骸骨。
沾染了浓烈臭气和腐败液体而被沾染成颜色诡异的暗绿色的手帕,被男人在地板上丢了一堆,甚至还有沾满了脓液和蛆虫的、被浸染变色的洁白毛巾——虽然那洁白的颜色,却也只剩少许未曾被抹擦到地方。
络腮胡男人眼底一片通红,是细密的红血丝如同蛛网一般密布,是稍粗一些的毛细血管犹如线虫一般爬在眼底,将他的视线渐渐染上一抹绯红。
将骸骨从头到尾擦拭干净,络腮胡取过蕾丝睡衣,一点点为其套上。
最终,一滴水终于落下,砸在了惨白的骸骨上。
络腮胡男人捧着骸骨的指骨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微微闭眼,遮去了眼里恍若要爬出来的血腥线虫:“安洁莉娜……我的爱。”
“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不该自大于我施法者的身份,笃定你一个人在家中也能保证安全……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我一起去了帕伦家的乡下农场,完成那笔订单。”
“或许……”
或许……这场灾厄便不会在安洁莉娜身上降临,她能够和他一样,逃过一劫。
但他不仅没有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及时赶回,甚至还因为市政厅的封锁令,而一直被阻拦在隔离区之外。
直到今天,禁令解除,他才得以随着撤离的民众一起回返卡尔肯市区。
络腮胡男人低声笑了起来:“哈……施法者,我算是一个什么施法者?”
“一个在灾厄来临时,要被同伴抛下,直言不适合涉险的施法者?”
他阖上双眼,长满了络腮胡的脸在惨白手骨上蹭了蹭,眼皮下,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蠕动,而且存在感愈发明显。
然而男人本人却恍若未觉:“安洁莉娜,我好想你……”
就在他眼眶中的东西蠕动着,将要掀开眼皮突破封锁而出的时候,门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