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由一根毛线构成的嘴巴开始轻微抖动,说出的话却打破了本来极其滑稽搞笑的画面:"如果你的两只耳朵不只是为了装饰你那空空如也的脑袋的话,就应该能听得出我的声音出自于你,而实现这个的前提是主人把他关于你的部分记忆赋予了我。"
尽管德拉科一直知道并也乐于承认自己的某方面的口才出类拔萃,从幼年时期起他就在有意无意地模仿他父亲这种无时无刻不带着几分嘲讽、以更好地彰显家族地位的语气,后来在霍格沃茨上学时这项技能又在院长的言传身教下不断得到巩固提升。然而当有一天这毒液被"自己"喷洒到自己身上,就成了一种新奇又微妙的体验,他突然有点想向当初被他语言攻击波及过的人道个歉了。
"非常感谢你友、善的提醒,那我换个问法……你的主人与我熟识吗?"
他成功地克制住想要反唇相讥的欲望,再怎么说他也不能跟一个毛绒玩偶计较,就算对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快来打我呀"的气质,但是考虑到这种气质与他本人如出一辙,所以他也只能被迫展现出了宽、和、耐、心的一面。而且这极有可能就是制作者的阴谋,把这玩意儿造出来以达到用他自己来气死他本人的阴谋。
想要找出这背后的始作俑者,这个毛团会是关键的突破口,而就在刚才它已经透出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它的主人是"他",是个男人。
"这不是我能断言的,你们的关系只有你们自己清楚。"似乎觉得这个问题过于无趣,小龙很快转移了话题,不冷不热地冲他说了句"您也请坐",并朝着它对面的座位颔首示意他坐下。
德拉科莫名地就想起了之前潘西提到过的,这些布偶的一言一行均被灌注进它们身体的记忆影响着,换言之,它们的偏好喜恶都会受到记忆提供者的情绪牵动。而对于记忆中未涉及的人它们往往不会表现出明显的倾向,可一旦碰到了记忆中出现过的对象时,它们的态度就基本等同于记忆提供者对此人的态度了……
从这毛团压根谈不上热情甚至还有点嫌恶的态度看来,这家店的主人对自己恐怕是没什么好印象。果然,整这么一出闹剧出来约摸就是为了膈应他吧。
这么一想德拉科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也没再接话,只是拉开椅子坐在它对面。一人一玩偶相顾无言,空气霎时间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小龙歪了歪头,黑亮的圆眼睛里忽地闪过一道流光,它灵巧地从椅子上跳下,随后朝着不远处的柜台走去。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德拉科用视线追随着它,只见那道蓬软的身影绕到柜台后——楼梯下方剩余的空间里摆放着一个五英尺左右、被分成两层的白色柜子。小龙熟练地拉开下层的门,然后有些吃力地两手合拢抱出一个估计有它手臂那么长的玻璃壶,放在柜台上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叫唯一的观众看得有些忧心忡忡。下一刻玩偶管事又拉开柜台内侧的抽屉,捣鼓了一番后拿出一个杯子,随即把玻璃壶里橙黄色的液体倒了进去,完成这一切后它便把玻璃壶重新放回柜子里,捧着那个杯子走回到木桌旁。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喜欢喝冰镇南瓜汁。"说着小龙动作略显笨拙地把杯子摆在德拉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