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鲤坐在马车上,搓着手臂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晏青怀托着下巴,看着陈鲤,“你这一身湿哒哒的,也穿这么久了,要不然先去换身衣服?”
陈鲤摇了摇头,“先去看证据,免得曾维钟抢先了。”
晏青怀笑了一声,“他抢先又如何?你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姜谨云脱罪吗?谁给他脱罪不一样?让曾维钟帮他把此案查清楚,你还免得牵扯其中。”
陈鲤自然是不能跟晏青怀说此案是她必须解决的第三桩悬案,于是她只得找了个托词,“谁知道曾维钟要查此案的目的是什么?万一他本就不是为了将此案查清楚,只是谋害少将军的帮凶呢?信谁还不如信自己。”
晏青怀颇有兴致地看着她,“你对此事如此上心,莫非是对姜谨云有了何想法?”
陈鲤愣了愣,“啊?”
晏青怀被陈鲤此等反应败了兴致,干脆摆了摆手,“没什么。”
他二人赶到衙门的时候,见曾维钟的马车已经停在了衙门口。
还是晚了一步,陈鲤急忙三两步跨上了阶梯,怕被衙役阻拦,她边跑边喊道:“陛下已将少将军子之案移交到我手上了。”
衙役听了陈鲤如此喊话,遂冲陈鲤比了个请的手势,“快进去吧,曾侍郎已经进去了。”
陈鲤和晏青怀跑到敛尸房的时候,见曾维钟已经在验尸了。
他二人被曾维钟的手下拦在外面,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刀的护卫说道:“还请世子爷跟鱼司直在外面稍后片刻,是我家大人先赶到的,待他验完尸了,二位再进去。”
确实,若是曾维钟在验尸,他们又进去了其实也没什么用。两人同时验尸,所验的位置不同,难以施展手脚。
于是陈鲤干脆靠着墙蹲了下来,思索着待会儿主要查看尸首的哪个部位。
他记得那日,姜谨云就只是给了那个人一记手刀,击打的位置是颈侧部。如果按照这个位置来说,要将人打死,可能是心脏受损的可能性比较大。
若是请仵作来验尸,证明此人不是心脏原因猝死,那么起码可以先排除姜谨云的嫌疑。
想到这里,陈鲤猛然站了起来,抓着晏青怀的袖管,小声说道:“世子爷,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找一个仵作来。”
“此案我可没说要参与进来。”晏青怀两手一抱,将陈鲤抓着他袖管的手拽了下去。
眼见曾维钟就快到收尾部分了,陈鲤颇为心急,再次再次抓住了晏青怀的袖管,“算帮我一个忙,我欠你一次人情,此案结了,我定还世子爷一个人情。”
晏青怀看了眼正在给尸首缝针的曾维钟,他拍了拍肩上沾着的灰尘,转身走了,“也不是说非要你这个人情,我就看在你是我下属的份上,以防你丢人,帮你这一回吧。”
曾维钟全都结束出来时,晏青怀也已经带着个仵作过来了。
曾维钟看了一眼跟在晏青怀身后的仵作,随后朝陈鲤露出个挑衅的笑容,“原来鱼司直竟不会验尸?这以后可就不方便了。”
说完,曾维钟冲晏青怀行了个礼,喊了他声世子爷,随后说道:“我结束了,几位进去吧。”说完,他拂了拂衣袖,大步流星地走了。
陈鲤来不及对他刚才的态度进行深度思考,直接拉着仵作钻了进去。
看着放在台面上的尸首,陈鲤陷入了沉思。
虽然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但是尸首放在这里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已经开始腐烂了。
也不知道这种程度的腐烂会不会影响后面的验尸结果。
陈鲤将尸首的头轻轻转了转,露出他左侧脖颈,尸首后脖颈有尸斑形成,脖子侧面呈现正常的尸绿色,但是没有淤青。
若是江谨云那一掌力道重到足以将此人打死,那么此人的脖子侧面无论如何都会留下淤血。
况且据之前衙门的调查结果来说,此人是被姜谨云打死的,那么理论上来说,此人皮下的淤血是没有时间化开的。
以这点来说,姜谨云杀人这个结论就已经不成立了。
不过光以此证据来说话,说服力还是太弱了。
陈鲤转身对仵作说道:“有劳了,我想看一看这个人是不是因为心脏麻痹而死的。”
仵作了然,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工具就准备开膛。
陈鲤见不得此场面,她快速扭头,走到墙边,撑着墙,大喘了两口气。这才发现,晏青怀一直站在墙边等她。
陈鲤强忍着恶心问道:“世子爷为何还不回去?”
晏青怀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问道:“你现在想帮姜谨云脱罪,可有想过衙门其实也往这方面思考过,但是为何最后姜谨云还是被定罪了?你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将这个结论跟事实摆在陛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