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他也没准备让李家家主有反应的机会,拽着张管家就往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不忘招呼陈鲤,“阿鱼主簿,快些走。”
俩人声势浩大地,就差敲锣打鼓地带着张管家到了大理寺。
将张管家关起来后,陈鲤看着一排刀枪剑棍斧钺钩叉,抬手摸了摸,挑选了起来。
宴青怀拿了根狼牙棒,摸了摸兵器锋不锋利,又帮陈鲤挑了一把小匕首。
陈鲤将小匕首推开,选了一把斧头。
斧头重,陈鲤取也取不下来,还是得宴青怀施以援手,她才得以将斧头拿在手里。
结果斧头落地的时候她拿着还能不费力些,但凡将斧头举起来,她便会被斧头的重量带着跑。
“你非得拿这个?”宴青怀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陈鲤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世子爷,你就瞧好了,我有预感,他就怕凶的。”
宴青怀点了点手中的狼牙棒,又取了一根鞭子,附和着陈鲤说道:“是,阿鱼主簿说的一定对。”
俩人拖着兵器往牢房走,兵器刮着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张管家听了些声音,嘴唇紧抿,眼睛紧紧盯着声音出处,看起来有害怕之色。
下一刻,俩人打开牢门,拖着兵器,笑得阴狠毒辣地出现在了张管家面前。
张管家声音颤抖:“你们……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滥用私刑,你们若是对我用了私刑,那便是……那便是……”
“便是什么?”宴青怀将鞭子放在一边,将狼牙棒举了起来。
张管家眼睛一闭,大喊道:“那便是想将乌纱帽保住都难了!”
宴青怀走到他面前,“我在,那就是公开行刑,没有私刑这一说法,也没有乌纱帽这个说法。”
说罢,宴青怀将狼牙棒举过头顶,一副马上就要用力打下去的模样。
张管家又怕得眼睛一闭,大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啊!”
宴青怀将他的嘴一捂,凑到他面前,颇有威胁意味,“我奉劝你有这力气还不如老实交代了,杀人动机,杀人经过是什么。说了可免受皮肉之苦。要不然我这一棒打下来,你喊也喊不出来了,白白受苦又是何必呢?”
“我要告你。”张管家酝酿了半晌,最终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宴青怀挑了挑眉,站直了身子,“你去。”
见宴青怀如此态度,张管家心里也没底了,他突然变换了脸色,哭丧着一张脸,哀求道:“世子爷,我真的不是凶手,你们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陈鲤瘪了瘪嘴,见他废话太多,也没了耐心,用尽力气准备将斧子抡起来。只可惜她力气有限,实在无能为力。
正在她使劲的过程中,宴青怀率先将狼牙棒抡了起来,随后手起棒落,狠狠砸在了张管家头上的木头中。
张管家被吓得紧了,眼睛往上看,盯着近在咫尺,差一点就可以将他头打破的狼牙棒。
不多时,他颤颤巍巍地说道:“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张管家吸了吸鼻子,泪水犹如决堤的河水,“我是五年前入府的,那个时候臻儿刚十八岁。我们整日都待在一起。那个时候夫人觉得我识字懂礼,便让我日日陪在臻儿身边。”
“臻儿十八岁的时候还在读书,努力准备科考。我每日陪着他,不论他高兴还是伤心,皆有我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见不到臻儿就难受。”
张管家吸了吸鼻子,继续哽咽道:“日子再长些,我见他跟婢女说话,跟其他家小姐议亲就生气。这时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爱上臻儿了,虽然我们同为男子,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臻儿跟第一个小姐定亲的时候,我难受了一夜,喝了些酒,壮着胆子跟臻儿表明了心意。他很抗拒,但是我们还是每日都见面。有一次我碰了他的手,见他没躲我才知道,他也喜欢我。于是我们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他便对那家小姐冷淡了下来。后来那家小姐实在受不了,便跟臻儿退了亲。”
“我跟臻儿的关系持续了好几年,这期间我们的感情真的很好,除了不能成婚,我们完全不比他跟一个女子在一起差。那几年老爷和夫人一直在帮他议亲,他又订了几次亲,不过那些小姐都是因为他对她们的态度太过冷淡而退了亲。”
“本来到这里都还好好的,突然臻儿就中了榜眼。老爷夫人像是很高兴的样子,立马提了东西去帮臻儿议亲。他们这次的议亲对象是大将军的嫡女,姜水瑶。”
“他们想要定下这门亲事的目的就是用姜家的权势让臻儿平步青云,也让李家得姜家照拂,官运昌隆。我自然是没有道理阻拦他,我也希望臻儿能好,所以劝说臻儿跟姜家小姐虚与委蛇,先把婚成了,之后他和我如何相处,姜家小姐又如何能置喙?”
陈鲤颇为不解,“那你为何要把他杀了?不是到这里都如你所愿了吗?”
张管家又哭了起来,“我根本就不想杀他,我从来都不想杀他,我只想和他好好在一起。”
“你知道吗?”张管家突然通红着一双眼睛,盯着陈鲤的眼睛。
陈鲤打了个寒颤,便听见张管家说。
“他竟拉了姜水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