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着他眼底滚烫的情绪,忽然感到一阵难受,胸口压了块石头,砸得我喘不过气。
是什么让一个男人还相信小时候的话,过家家也还该长大了吧?
“欧巴。”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笑了一声,眼中眸光闪动:“因为是过去所以就可以遗忘吗。”
李贤在将头埋进我的颈侧,深深地呼吸着,双腿再次夹紧,将我用力抱住,宛如纠缠的巨蟒,让我呼吸不过来,像个便利店里不愿意离开的小孩:“我不要。”
他在我耳边重复地说不要。
“你不可能不付出点代价就抛下我,你不可能这么轻松就忘记我。”
阴森森的话传进耳朵,我的直觉叮铃作响,浑身寒毛竖立,明明浑身暖得出汗,但莫名的寒意加身,湿热的呼吸打在耳朵上,让我抖了一下。
“欧巴啊欧巴。”
眼看情况不妙,作为可曲可伸的人,一定知道要怎么反应。
我赶紧在他耳边说:“其实我觉得事情不用发展那么极端,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工作吗?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你也别着急了……我又不会跑路。”
“那……复合?”
“喂别得寸进尺啊!”
我誓死挣扎,拼尽全力无法摆脱他的纠缠,裹着的拳头发力有限,只能用膝盖顶他:“我们分开快十年,怎么可能一见面就复合,你别开玩笑,我要踹你了。”
“那从柱延家搬出来吧。”
李贤在整理衣服,将我包裹得更紧,对着我的耳朵吹气:“他的房子小,不适合两个人住。”
“等我租房好了就搬回去。”
我用膝盖顶他,试图让他离远点:“快走开,要不然我要使出下三滥战术了。”
李贤在后退几步,我将他的羽绒服甩在他的身上,泄愤地抓起地上的雪往他身上砸:“西八疯子,你给我去死啊!你在威胁谁啊,我咬死你。”
或许发疯才能震慑世界,原本阴气森森的李贤在嗷嗷叫往树后面躲,一边跑一边嘴硬:“你以后不准一个小时不回我消息!”
“滚!”
我跳上他的背,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你连我老板都不是,凭什么回你。”
“我可以给你钱。”
李贤在扶住我的大腿,将我向上颠了颠,声音含笑,话音断断续续:“每天给你一百万,好吗?”
哪里来的大肥羊,怕不是陷阱,等着让我欠下巨款然后奴役我。
我心情复杂地松开手,拍他的肩膀:“把我放下来,我要回去了,还没吃早饭。”
“我买了。”
李贤在背着我,继续沿着雪路往街上走,“在右边口袋里。”
我伸出手掏,摸到两个热和的红薯。
“怪不得这么香。”我心情复杂地说:“你还真是个吃货啊。”
“我饿了,啊——”
李贤在偏头张大嘴,像嗷嗷待哺的鸟。
我掰开红薯塞进他嘴里,他烫得哈气,不得不将我放下来,手忙脚乱地把红薯拿在手上。
看着他通红的鼻子,我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好蠢啊。”
李贤在笑着看向我,唇角弧度温柔平和,仿佛之前翻涌的固执只是我的错觉,而现在这个眼里带着怀念的他才是真实的。
记忆里看不清脸的卷毛逐渐清晰起来,几乎和眼前人的脸重叠在一起。
我咳嗽两声,咬口红薯,身体暖乎乎:“……你为什么会当男公关,我记得你家不是很有钱吗?”
在班级里被称为转过来只是意外、很快就可以回去读私立学校的少爷,在乡下地方受到很多人追捧来着。
“……”
李贤在咽下红薯,平静地说:“父母离婚,我跟了妈妈。”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鼻子依旧很红,脸色红润不少,垂眸时睫毛扑闪,温和又平静。我嗯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胡乱地将脏兮兮的手在他身上乱蹭:“借你衣服擦个手。”
“喂很脏啊。”
李贤在不满地说:“我有纸。”
他掏出纸给我擦手,低头格外认真。
幼稚又成熟,两种气质在他身上交织,偶尔过于热心,偶尔又生气冷淡,可我觉得他似乎一直没变,被留在原地,留在那个天台上……留在过去。
我于心不忍,抓住他的手指,刚要开口说话。
“OO……贤在哥?”
熟悉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我转过头,对上李柱延逐渐失去笑容的脸,他看着我们相握的手,而李贤在一脸如常、死不要脸拉住我的手,强硬地塞进我慌乱的指间,十指相扣。